姐妹倆的身量本就接近,再搭上模樣也有幾分相似。又是在夜裏,依蘭刻意的模仿之下,一路上竟然沒有人懷疑她的身份。

依蘭來到了若蘭的房間,迅速的整理了一個小包袱。然後瞅準時機,繞道府裏的西角門,這裏平時人際罕至,最是容易逃走的地方。再搭上府中忙著她的大婚,更是沒有人會注意這個西角門了。

小心翼翼的,直到徹底的逃出了白府,依蘭才躲到一個拐角,大口大口的喘起氣來。

真是緊張死她了,她這輩子還從來這麼緊張過。

她一路快跑,直到跑到了京郊一處客棧,她的心才稍稍的踏實下來。

此時天已經微微見諒。府裏應該有人發現她逃跑的事情了吧?

依蘭的心裏泛起內疚和苦澀。她知道爹爹一定會很生氣,很傷心。她也知道,爹爹一定會受到靖王和皇上的刁難。但是她顧不得許多了,她不能任人擺布,她要努力的爭取屬於自己的幸福,至於其他的,她真的已經管不了那麼多了。

依蘭在客棧的房間裏換了一套男裝,她一直躲在房間裏不敢出去。

此時已經快到午時了,想必靖王的迎親隊伍早就已經到了白府,那邊具體的情況會是怎麼樣呢?

依蘭忍不住擔心,聽說那個靖王是個極其冷情殘暴的人物,他該不會一怒之下就對父親怎麼樣吧?

不會不會,父親好歹是當朝的丞相,那靖王就算再大膽也不敢把父親怎麼樣的。

寒澈,你在哪裏?為什麼還不來找我?我一直都在等著你,甚至為了你背棄了我的父親和妹妹,你為什麼一直不出現?

依蘭就這樣一直忐忑的等到了晚上,結果城中一點兒異動都沒有,平靜的出奇。可是越是平靜她就越是害怕,總覺得這是暴風雨的前兆。

於是第二天一早,她就匆匆的離開客棧,想要到臨城去避一避風頭。走的時候,她甚至不敢向旁人打聽昨日靖王大婚的事情。因為她生怕聽到自己不想聽的消息,於是她所幸直接逃走,等到風平浪靜之後,她再回來向父親請罪。

就這樣過了一個月,她才悄悄的潛回了京都。京都之中一點異樣都沒有,這倒是讓她感到很奇怪。

她悄悄的潛回府中,盡量的小心,因為她不想讓更多的人知道她此時回來了,萬一被靖王發現怎麼辦?

書房裏,父親端坐在書案前寫些什麼。她悄悄的打量父親,這些日子不見,父親果然蒼老了許多,鬢角竟然已有了白發,依蘭看後,心裏覺得好不愧疚,都是她這個做女兒的不孝,連累的父親為她操碎了心。

“爹爹,我回來了。”當她立在書案前滿臉愧疚的出現在父親麵前時,父親隻是靜靜的抬起了頭,看她一眼。

那目光十分平靜,沒有驚喜,沒有憤怒,甚至沒有感情。那表情簡直就像是在看一個陌生的,沒有關係的人一樣。

“既然已經走了,為什麼還要回來?”父親看了她一會兒,才淡淡的道出了這樣一句話。

依蘭一時語塞,流淚道:“是女兒不孝,女兒給父親添麻煩了。”

父親卻淡淡的一笑,那笑容裏滿是嘲諷,道:“白某一生隻有一個女兒,如今已經嫁入了靖王府,何時又多出你這麼一個女兒來?”

“爹爹!”依蘭不敢置信的看著自己的父親:“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爹爹不認我這個女兒了?”

“像你這等自私自利,為了一己私情可以不顧親人死活的女兒,是我的恥辱!我情願從來沒有生養過你!你走吧,從此你與白家再沒有任何關係。”

依蘭痛哭著跪了下來,祈求道:“爹爹,我知道我真的錯了,可是我也是沒有辦法啊!求求你,不要生我氣了。”

白丞相臉色鐵青,道:“不要叫我爹,我沒有你這樣不成器的女兒!我已經向皇上請旨,辭官歸田,皇上已經準了,後天我便帶著族人遷回蜀地老家,從此再不過問京中事。你自己好自為之。”

依蘭忽然覺得事情有些不對勁,剛剛爹爹說他隻有一個女兒,已經嫁入了靖王府,那麼那個女兒是誰?

“爹,若蘭呢?她在哪兒?我想見她!”依蘭焦急的問道。

白丞相忽然冷笑道:“你還記得若蘭,我以為你早就不管她的死活了。如今她已經替你嫁入了靖王府,現在已經是王妃了。”說到這裏的時候,他的心隱隱作痛,若蘭嫁入王府第二日就淪為下堂婦,他卻隻能不聞不問,甚至帶著族人遠離京都。不是他不顧女兒的死活,而是他生怕這件事被靖王捅到皇上那裏,那麼他們白氏一族恐怕就真要大難臨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