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落無聲,寒夜寂靜,冷冽肅然的氣氛彌漫在整個祁家大院之內,而一眾朝廷官兵的到來也使得江淮鹽幫幫主祁愈慶家中,再添了幾分詭譎的殺戾之氣。
今夜燈火猶明,卻最是森冷,祁夢君眼神著落在那穿著金絲銀甲的官兵將領身上,他的臉上盡是陰霾,朗聲道:“祁家之人,給本將軍盡數收押,不得放跑一人。”
冷冽的聲音傳至祁夢君的耳畔,她落眼看了看大院之中已被官兵控製住的眾人,不難想到她遲遲未歸的爹爹,定然也已經成為了籠中鳥,階下囚。
事已此,難挽回,可跪倒在地上的祁夢君仍是不肯輕言棄之,她將眼神移到了最後一絲生機之處——跟隨著官兵將領一同湧入祁家大院的祁益申,她的親叔父。
也是巧了,在祁夢君看過去的時候,祁益申也轉眸看向她,眸色中有她未曾見過的冷冽和嗜血,祁家家仆洋洋灑灑跪了一院子,見此人進來時皆是慌忙低下頭,生怕一個不慎便惹來殺身之禍。
同時官兵有秩序的給人戴上木枷押上檻車,自然也有不甘心就範的,地上三兩處鮮紅的血跡,無時無刻不在訴說著無望。
見狀,祁夢君心中不禁生出無措,而祁益申仿佛看出她的心中所想,竟走上先來冷然道:“將人給我帶走。”
那邊話音剛落,便有五大三粗的漢子上前應聲,“是。”
放眼看過去竟是沒有熟麵孔,想來這些都是祁益申的心腹了。
想到此祁夢君腦中警鈴大作,不僅是她,還有府中的幾個年輕女眷,與她一同被押著走出了大門,那些官兵竟是看也不看一眼,顯然並不在意。
“你們要帶我去哪?”祁夢君忍不住對著祁益申怒喝。
一陣寒風嗚咽著吹過,沒有人回答祁夢君的問題,直到押著她們行到碼頭,祁益申才轉眸語氣陰冷的應聲,“大小姐,如今你可是朝廷重犯,我怎麼處理你都不過分吧?”
耳畔傳來祁益申帶著快意的惡毒之語,祁夢君哪裏還忍得住,當即冷然厲斥,“之前,我敬你一聲叔父,不曾想你竟是這般狼心狗肺、殘害手足之人,你如此行徑,就不怕死了無顏麵對列祖列宗?”
祁夢君越說越怒火中燒,不由的攛拳攏袖,奈何自己三腳貓的功夫完全不頂用,反倒被死死的壓在地上不得動彈,呼吸艱難。
啪……
清脆聲響霎時響起,隨之祁益申惡狠狠的看著祁夢君,吼道:“我也是祁家子嗣,憑什麼幫主的位置就要讓你那個無能的爹來做?憑什麼我是幫主就愧對了列祖列宗?”
即便被人押著肩胛處,祁夢君兀自氣勢不低的反駁,“江淮鹽幫幫訓,不得欺辱貧苦,還有一個叔父該是知曉的吧!”
不得手足相殘!
祁益申當然知道,臉色當即一變,但不知是想到了什麼,隆起的眉峰陡然舒展開,笑嗬嗬的說了一句,“好得很,本幫主念你我血濃於水,不願遷怒與你,但既然你自討苦吃,那就不要怪本幫主不客氣了。”
腦中不好的預感更甚,祁夢君緊蹙秀眉怒斥,“你要幹什麼?”
“你可知這是什麼東西?”祁益申說著話,同時對著祁夢君揚了揚手中的血紅瓷瓶,祁夢君想也不想的高喝,“滾開。”
此時此刻,她那狼心狗肺的叔父,自然不會拿出什麼好東西。
果然,祁益申不在意的笑了笑,好心情的解釋道:“這可是叔父剛得的好東西,是來自西域的千絲淫毒。”
“叔父,夢君終究是您的親侄女,難不成您真要如此趕盡殺絕?”祁夢君本是想拖延時間,但祁益申豈會如此輕易放過她?
果不其然,當燃燒的火把照耀著祁益申那一張熟悉而又陌生的臉龐之時,他耳中分明聽聞了祁夢君的苦苦哀求,卻仍舊無動於衷,反倒是側目不見,側耳不聞,仿佛燈火光芒再怎麼明亮,也照不透他的心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