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阿敏咬嘴唇,過了半晌才又悠悠歎道:“你明知道這衣服是放在你新房裏的,應該隻有牛霹靂穿過,你卻不想承認……嗬,想必你已猜到發生什麼事……在我們走後,風慕川,也就是你的好兄弟,替你跟那個女人成了親。如今她不再是戴夫人,而是風夫人。這件衣服,就是他們急於行房時,撕破的。”
戴小侯呀一聲,跳起來道:“如此妙極,正是吾輩要擺脫此棄女,遍尋無門之際,不想就傳來如此佳訊……如此真要感謝恭使將我擄了來……幸哉妙哉……”
姚阿敏的眼光犀利地盯在戴小侯的臉上,那人臉上不笑卻也不難過的,隻是一雙眼睛也平平常常輕輕鬆鬆的,甚至連眼皮都沒眨一下。
姚阿敏與戴小侯相處過,她當然知道這人愛說反話,心裏難過時,是偏要笑的,心裏高興時,又是偏要冷臉的。如果不笑也不冷臉,那隻怕這件事就是真的。
此時看他的表情,竟是一半這樣一半那樣的,哪種都沾一點,但又哪種都不靠譜,望著似乎眼前這個不再是相識過的戴小侯,姚阿敏一時倒拿不定主意。
站了半晌,猛地說了句:“牛霹靂就是那隻豬頭怪,是也不是?”
戴小侯揚著臉看了看她,很認真很驚慌地說:“沒想到這件事也瞞不了你……”
聽到戴小侯的回答,姚阿敏立即用手指按住了額頭。
……
著人將戴小侯帶走,姚阿敏立在原處,對著戴小侯的背影發呆。
宮女走過來,為姚阿敏披衣:“恭使天晚了,咱們也回行院吧。”
姚阿敏歎一口氣:“如是,我們從不相識,那有多好。”
宮女看了看行將入晚的荷塘,戴小侯早走的沒了蹤影。於是勸道:“太子想要什麼,隻是一句話的事……恭使不必為太子的事這樣為難。”
姚阿敏搖頭:“太子想要的東西,我如是拿不到,讓別人拿了去,那隻會讓太子從此輕視了我……太子這次親自前來,你就知道這事有多重要……不過從啟程到林州來起,我就沒指望能從戴小侯嘴裏知道全部的端倪,我隻是想,哪怕能了解一點事實真相,能稍稍幫幫太子也好……也免得太子如此費心……但是如今看來,畢竟是幫不到太子了……其實自從我們遇到那個女人,一切事情就已經有了結果。”
宮女見姚阿敏傷心,難免恨恨:“那恭使就殺了那隻豬頭怪……如不是她從中作梗,隻怕恭使也早就成了太子妃了。剛才戴侯爺也承認了,說那個什麼霹靂,就是那隻豬頭怪的。”
姚阿敏搭上宮女的手,幽幽地長歎一口氣:“太子妃?是你太癡妄還是我聽錯了?我們之間的事你是不懂的……”
過了半晌看到宮女一臉疑惑的神色,姚阿敏才又說道:“因是戴小侯突然要娶一個棄婦,又聽到探子回報,說是河圖縣人曾見過豬頭怪出沒……太子才將這兩件事聯想起來,覺得牛霹靂就有可能是那豬頭怪……後讓人一查,這牛霹靂竟是終年不摘麵紗的,於是越發肯定了所有推斷……但沒想到,今日一試,戴小侯居然滿口答應……竟又讓我覺得,是他故意引我前來,要將一個替死鬼塞給太子……戴小侯這個人,越是說的真的時候,其實那就是假的,而說假的時候,往往越是真。所以,這個牛霹靂,很可能是戴小侯故意弄成那個樣子,想讓我以為真的查到了豬頭怪的事情……”
宮女一頭大汗聽恭使分析,分析到最後,宮女臉上的汗越來越多:“恭使,聽著真是複雜。什麼假的就是真的,真的就是假的,那到底什麼才是真,什麼才是假?”
姚阿敏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