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晞月不敢置信半張著嘴,萬萬沒料到安錦雲如今連祖母都敢頂撞。
王氏更是怒不可遏:“雲姐兒,你這是威脅?!”
“威脅自然不敢當,隻是幾件不打緊的東西,怎麼敢威脅祖母,”安錦雲語氣諷刺,想到兩個人對她母親的那種輕蔑態度就嫌惡。
“好好好……”王氏顯然被氣得不輕,連說了幾個“好”字,對早就抖如篩糠的管事道:“我們伯府容不下如此手腳不幹淨的人,請管事另謀高就吧!”
管事沒來得及辯解一句就被拉了下去,王氏順了順氣,憎恨的眼神看向安錦雲:“雲姐兒,你可滿意了?”
安錦雲說不上滿意或者不滿意,本來隻是件小事,叫她放在心上是因為丟的是母親的東西。
管事被趕出去又如何呢,東西永遠找不回來了。
她沉默著沒有說話,轉身離開了煙柳院。
亦書看得心上難受,當年夫人去世的時候就是這般。
六小姐穿著孝服一個人孤零零的站在棺槨前,沒有了白老夫人和夫人的庇護,她被迫從一個嬌滴滴的小姐迅速成長起來,變成了大家口中囂張跋扈的樣子。
她冷漠不願理人,她豎起自己周身的刺來,不過是為了保護自己做出的虛張聲勢的樣子。
沒有人護著她,她不強硬一些豈不是要被四小姐生吞活剝了?!
偏生老夫人護著四小姐那個慣會顛倒是非黑白的,如今還這麼傷六小姐的心。
亦書連忙走快了些跟在安錦雲身邊,像是一道默默守護的影子。
等安錦雲走了後王氏還是氣得不行,扶著額頭道:“雲姐兒是越來越不把我放在眼裏了,連禮都不行就走了……”
“祖母,您別生氣,六妹妹向來是那個性子的……”安晞月坐在王氏身邊輕聲安慰道,替王氏慢慢揉著太陽穴。
“你還替她說話!”王氏心疼道:“月姐兒,你怎麼如此心善,方才她那個樣子你沒看到嗎,為了幾樣破東西逼得我將數十年的老管事給辭了,威脅我也就不說了,你對她那麼好,她何曾記得半點?!她心裏隻有她自己!”
王氏閉著眼睛享受著安晞月手上不輕不重的按壓,罵道:“跟紀氏一模一樣,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討債鬼,平白無故的擺出那副高傲樣子給誰看呢?!還不是我們伯府在養她?”
安晞月眼中笑著,嘴上落寞道:“六妹妹今日,確實是有些叫我心寒了,我們向來是最親的姐妹,卻不想隻是我一廂情願罷了。”
“你以後少和她來往!怎麼被白氏教成了這個樣子,如今她在盛京名聲這麼差,以後怎麼嫁人?!”
安晞月想了想,沒忘了自己真正要引出的事情。
她皺著眉輕聲問道:“祖母,您不覺得這事情有些太巧了嗎?”
王氏睜開眼睛來偏頭看向安晞月:“什麼太巧了?”
“這……我也不是故意說三嬸的不好,隻是怎麼偏偏在三嬸接手之後出了這事兒,以前母親管著這些事情的時候可沒有管事會出這樣的錯,”安晞月點到即止,免得說的太多被祖母覺出什麼來。
王氏歎了口氣,示意安晞月放下手不必替她按著了。
“那些管事在你母親手下做事做慣了,突然換了人自然不熟悉,張氏性子軟,壓不住他們,還得我多多費心,”其實之前張氏做的也不錯,沒有她想的那麼差,隻是今天雲姐兒那副樣子叫她實在是窩心。
好端端的怎麼突然丟了東西,或許是早就丟了,但為什麼這個時候捅了出來,像是故意給她不快一樣。
王氏一旦深想便止不住的猜疑,薛氏不值得她信任,難道張氏就值得嗎?
聽說張氏突然和雲姐兒走得很近,她那麼柔弱的性子,是如何能鎮住這麼多管事的?
王氏心裏突然想起一句話來——咬人的狗不叫。
之前她沒有給過張氏機會,張氏在她麵前從來都是低眉順眼的樣子,可誰知道一個人究竟是什麼樣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