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許多棉絮從被剪開的口子中滾了出來,隻是這些棉絮中夾帶著不少破布條。
安錦雲正要蹲下去仔細看看那布條,亦書連忙出聲阻止:“別碰!六小姐……那上麵是帶了血的!”
此話一出滿室寂靜,屋內幾人神色各異,其中就屬王氏神情最為驚駭。
安錦雲用腳尖踢了踢,將那些破布條與棉絮分開,念之提燈近前,大家這才看清哪裏是什麼髒布條,分明是沾染著汙血的東西!
“這……”張氏忍不住情緒,驚疑不定問道:“這是什麼東西?”
安錦雲本是抱著賭一把的心思,沒想到薛氏真的能歹毒至此。
“馬房有個婆子和祖母得了一樣的病死了,這些布條……怕是那個婆子的東西。”
安錦雲冷靜說道,實際上心裏有點發怵。
若說安晞月的那些手段還都是擺在明麵上的,薛氏這種實在算得上是陰毒。
將病死之人咳出的汙血藏在枕頭中的棉絮裏,老夫人日日枕著吸著死氣,不病才怪呢,長此以往恐怕要下去陪老伯爺了。
光是這縝密心思,就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安錦雲默默打了個顫,安馨蘭已經嚇得緊緊依偎在張氏身邊,另外一隻手拉著安靈梓。
“那麼……老夫這就為夫人開藥,吃上半月應當能夠完全恢複了。”柳大夫看著現在這情況哪裏有不明白的,隻覺得這些個深宅大院內裏的事情實在不敢細想。
他不想被卷入這些家務事中,連忙借口出去開方子去了。
王氏聽完安錦雲的話,渾身冷得厲害,手指抽動兩下抬起來指向薛氏。
她滿心憤懣失望,各種複雜的情緒湧上心頭,看著薛氏半天說不出一個字來。
薛氏哪裏會想到有今日,本來以為將柳大夫請來治好老夫人的病也就罷了,現在居然還將這枕頭都查了出來。
她絲毫不敢猶豫撲通跪倒在地,麵上驚恐道:“老夫人!您要相信我啊!這枕頭是怎麼來的媳婦半點不知呀!”
這時候倒是半句不提自己是管家的了,這伯府上上下下大小庶務,哪一樣不是要過薛氏的手。
她就算今天將這件事情說出個花來,那枕頭也和她逃不了關係。
王氏閉了閉眼,然後厲聲道:“薛氏——”
她喘了口氣:“其餘的人都回去吧。”
張氏帶著幾個孩子出了門,剛把門關上就聽得裏麵傳來東西摔碎的聲音。
安靈梓臉上似乎隱隱有幸災樂禍的表情,向諸位道別後步伐輕快地走了。
安錦雲倒是想留下來聽聽薛氏會被怎麼打臉,隻不過這院子中還有那麼多人,她一個嫡小姐這麼聽人牆角實在是行不通。
想著祖母的病終於要見好,她心上輕鬆,領著丫鬟回了望雲院。
煙柳院屋內,王氏麵若冰霜看著下麵跪著的薛氏。
薛氏一頭一臉的茶水,連擦一下都不敢,比之真正的懲罰,這茶水給的侮辱更叫她難受。
她好歹也是有頭有臉的伯府二夫人,居然被這樣像個下人一般被侮辱。
“母親,您且消消氣……聽我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