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是蘇慬後來告訴她的,池穎失去的那段記憶最終還是沒有回到她的腦海中。
那年他跟蘇詔回梁州處理在憫州落戶的事,蘇慬懶得出門見人就在客棧門前逗掌櫃養的鳥。
池穎恰好從他眼前過,因她走一會兒停一下唉聲歎氣,很難不引起蘇慬的注意。
小孩能有什麼事煩成這樣,他非得弄明白。索性自己沒事幹,就跟在池穎身後混進白雲書院。
不想他剛爬上樹就看見池穎拎著椅子把人家頭砸破了,莫非她路上想的就是怎麼砸了這人的腦袋?但見她跑出來哭也不像這麼回事。
蘇慬跳下樹,不顧她給自己嚇得停止啜泣的眼神就問,“哭什麼,你都砸破人頭了,該哭的應該是那人。”
“我以後不能再來書院了……”本來池穎哭過已經不傷心了,被他一提醒才想到別人會上自家告狀,事情一查池家不可能再放她出來。
她好不容易爭取來的自由,就給這一凳子砸沒了,衝動是魔鬼。
“吵死了,不許哭!”蘇慬鮮少與姑娘家接觸,這麼愛吵吵的也是頭一回見,“我帶你出去玩,別嚷了。”
池穎一聽,立即抹幹眼淚,憋著抽泣沒出聲。反正以後來不了書院,不如今天玩個痛快。
從某種程度來說,這女娃也是個人物,跟他一樣識時務。
蘇慬讓她踩著自己肩翻出書院,兩人一路無阻地回到他客棧邊上閑逛。
對於蘇慬的閑逛卻是池穎沒有過的體驗,依她出門的時辰,去書院的路上不能停留太長時間,否則會遲到。
“你叫什麼?”蘇慬見她對街邊新奇的樣子,估摸著是世家的小姐。
她的眼睛被街邊的包子吸引,將羅華叮囑自己的別把名字告訴陌生人的事拋擲腦後,“池穎。”
“我叫莫遠之,想吃包子?”
“不了,早膳用過了,不到午膳前不能吃東西。”她雖然很想吃,但回家一定會被發現的,她娘的鼻子比靈犬還好使。
蘇慬沒理她的話,買了兩個熱騰騰的包子塞給她一個,並出聲威脅,“等我吃半個,你還沒開啃的話,我就把你送回書院。”
他一口咬掉小半個包子把池穎嚇得也往白嫩的包子上咬了一口,池家早膳多是糕點配糖粥,一年到頭吃不上幾回包子。
至於外邊的吃食就別想了,碰也不會給她碰的。
故而池穎啃包子的速度比蘇慬還快了幾分,惹得他側目,“池家不做包子?”
“不常做,況且家花沒有野花香。”
蘇慬將油紙揉了扔進桶中,笑她小小年紀竟會說這樣的話。
對他的取笑池穎並不在意,反客為主拉著他進茶館請他喝茶。
可惜她年紀小手短夠不到桌上的茶盞,茶還是得靠蘇慬泡。
“不對。”池穎見他都沒晾沸水直接往碧玲草上到,即刻出聲製止他,“要等茶壺中水勉強能用手摸的時候再泡,不然接下來的綠茶也不能完全出香。”
“真挑剔。”他嫌棄池穎的細致,將泡毀的茶往她麵前推,“到你杯裏就是你的了,喝!”
他則是等著水涼一些,打算用池穎的方法泡一回自己喝。
池穎敵不過他隻能抱著茶杯,壓著委屈想落淚的心情將茶灌下去。
誰知蘇慬剛泡好就見他爹從茶館經過,他必須得走了,好茶就隻留給愛哭鬼喝。
“你怎麼走了?”池穎拉住他的衣角,一副要哭聲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