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門口去打發安流的，是管家關弘一。
“姑娘可要說清楚，我們少爺是何時借了你的錢？”家主是讓他直接給銀子打發走，可夫人又要他問這女子兩句，她在門後聽著，有破綻就出來回擊。
“就在七月初，不信你們到鳴翠軒去問媽媽！”安流也看出他是在套話，裝作被關弘一傷透了心的樣子哭喊著，“我本就是孤苦無依的女子，做什麼講胡話來蒙騙你！你們不認賬就罷了，何苦拿這些話來羞辱我！”
圍觀百姓本就厭惡家族子弟橫行霸道的做派，這樣的弱女子也要踩幾腳，這是什麼世道？
“柳家做的事他們不敢認還要為難一個女子，真是不要臉。”
“就是，他家現在針對的是這位可憐的姑娘，換了下次還不知道是誰呢？”
“還記得那個死在城外的徐元嗎？凶手昨天自首去了。說是看不過那牲畜的行為，就把他......”那人不敢說得太明確，做了個手刀抹脖子的動作，還把徐元做的事簡略得講了一遍。
“有這種事！要我說，殺得好！”
一名婦人有些後怕地拍著胸脯，“聖殿保佑，我家閨女正是好嫁人的年紀，虧得沒被他看著。”
“這種人不接受製裁，就是咱們百姓頭頂上的刀！誰知道下一個遭殃的是誰！”辦完事回來的池起混在人群中，吆喝著帶動百姓的情緒。
“柳家就跟徐元一樣！現在柳家敢欺壓這姑娘，下一回就敢欺壓我們！”他說完就往後退了幾步，隱在人群中慢慢地抽身離開。
“柳家人還公道！”有些膽大的已經用買來的雞蛋砸門了。
躲在門後的暮成雪也沒想到事情會這樣發展，她尖聲叫著：“這不要臉的女人要多少錢，你給她，讓她滾！”
門前的安流似是受到了打擊，本就蒼白的臉色這會兒一點血色不見，唇瓣微微地顫動想說什麼又終究沒說出來。在眾人的目光下，她捂著臉跑了。
關弘一知道這件事恐怕不是那麼好了結的，這回柳家可算是麵子裏子都丟了。
“柳家不要臉麵，我們還顧忌什麼！砸！”
被激怒的百姓紛紛拿起夠得到的東西往柳家的大門砸去，有雞蛋、爛菜葉，甚至還有人扔鞋。關弘一見控製不住，就頂著自己被雞蛋糊了的臉躲進門內，還叫守門的侍衛栓了門栓。
暮成雪蹲在門後被外麵的怒罵聲嚇得不敢吱聲，完全沒了方才的氣勢。
夫人不頂事，隻能再去向家主稟報。關弘一沒理會暮成雪，自顧自向前廳走去。
蹲在一旁屋頂的池起看完整個過程，跑著小步在房頂飛躍想盡快回渝水苑給池穎描述柳夫人精彩的助攻言論。他沒發現，站在屋下盯著他若有所思的池逸墨。
“小姐，您認識那個人？”小兮一直跟在她身邊，從沒見池逸墨與這人有過交集。何況這家夥上別人家房頂還拍著大腿狂笑，實在不像樣。
“有點眼熟罷了。”王大壯公子怎麼會在這，來看熱鬧的？
歡快地踩著琉璃瓦進入渝水苑的池起，徑直推開池穎的書房門，“主子，我辦妥了還幫著推波助瀾，您得給我漲工錢。”
書桌前的池穎還有在她旁邊磨墨的蘇慬都抬頭看向他，然而三人都沒出聲，池起平生第一次感受到什麼叫尷尬。
“你手下的暗衛......挺活潑啊。”蘇慬放下手中的墨塊，拿手帕抿掉手指上的墨汁，開口打破有些尷尬的氛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