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中,透骨的寒意在身體裏肆虐,伴隨著筋骨分離的痛楚感,讓他的身體不自覺的蜷縮起來,那一個瞬間仿佛靈魂被抽離了身體。
深深的大口呼吸著充滿油煙味的空氣,薛良的意識慢慢蘇醒過來,朦朦朧朧間他睜開了雙眼,眼瞳微縮也許很久沒有見到如此刺眼的光芒。
“風叔...水...”薛良下意識的說著,似乎並沒有任何人回應他。
由於聞不慣混合著蔥薑大蒜味的煙味,薛良感到咽喉一陣陣的刺痛,接著開始劇烈的咳嗽。
他很奇怪自己身處的房間內為什麼會有這麼大的油煙味,他微微眯了眯眼似乎是在適應光亮。
下一刻,他的腦海中仿佛炸雷一般發出嗡嗡的聲響,薛良的眼睛睜的大大的仿佛一位恢複光明的瞎子般想努力的看清眼前的世界。
眼前的畫麵很朦朧,與其說是朦朧還不如說是渾濁。
這是一間裝飾很簡單的小飯館,簡單的隻有幾張方桌和十幾把簡易的板凳。
眼前不遠處幾個胡子拉碴的中年人身著布滿泥垢的工作服在那裏推杯換盞,時不時的飄過來難聞的油漆味,讓薛良不自覺的捂了捂鼻子,看著他們不時吞雲吐霧的樣子他終於知道煙味的罪魁禍首,牆壁上簡單的貼著啤酒和某某外賣的海報,頭頂上的三葉風扇不知道多長時間沒有擦洗,雪白的扇葉此時已經發黑。
白熾燈的燈光昏黃一片,門口頭頂的神龕上供奉著財神爺的畫像,畫像顯得十分老舊,畫像的右邊是一台高懸的二十一寸老舊彩色電視機,畫麵似乎有些毛病,總有一種看重影的感覺,有時候會突然不顯示畫麵隻能聽到聲音。
飯館的門是推拉式的,門上貼著當紅女明星代言的飲料廣告海報,海報畫麵給人一種誘惑的感覺,畫中女明星明亮的眼眸不知道被哪個頑皮的孩子用筆畫的黑漆一團,讓海報畫麵顯得有那麼一絲的猙獰。
不時的有蒼蠅落到幾個中年人的衣服上緊接著慢慢的接近熱氣騰騰的飯菜,一位中年人伸出滿是老繭的手將正在接近飯菜的蒼蠅隨意驅趕的一下向廚房的方向喊道:“老板娘下三份水餃,多下點!”
“唉”猶如黃鸝般的聲音回蕩在每一個人的耳朵裏,一位身材曼妙的女子走了出來,手中端著一份燒茄子快步的來到幾位中年人麵前,將菜很隨意的放到桌子上露出迷人的微笑說道:“幾位大哥是常客,餃子自然會多下點,你看還需要吃點什麼?”
幾人中的方臉中年人抿了一口酒,渾濁迷離的雙眼向不遠處飯桌上的薛良看了一眼向老板娘問道:“漢子我這倆天都在這裏,每次來都能看到這小子,看樣子是個送外賣。是老板娘你什麼人?”
“這倆天我看著那小子來到你店裏就愣神,每天還有一碗牛肉麵吃著,老板娘我們幾個什麼時候有這待遇?”身材瘦削的中年人想著占占便宜問道。
“去去去,哪一次你們都是占便宜少給錢,我可沒說什麼?都是為了生活養家糊口嘴上少說倆句沒人讓你在這賣嘀咕!”老板娘訕笑著斥了倆句。明眸微轉眼角的餘光看到了坐在角落裏正自顧自發呆的薛良。
“這倆天的飯錢還沒給,今天又像一灘爛泥般坐在這裏幹什麼?”老板娘內心歎了口氣,誰讓丈夫不爭氣呢,沾上了賭癮,如今還需要這些工地上的老不正經照顧自家的生意,所以她隻能轉移話題拿薛良來當出氣包。
薛良此時還處在震驚當中,他不敢相信此時自己會出現在這裏,還有自己伸出去去檔燈光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