廚子的確是被毒死的,並且是河豚內髒的毒。
浩清王想了一會兒,命人將屍體抬下去,好好安葬。
莫白來到夕菡床邊,輕聲問道:“小姐,沒事吧?還痛嗎?”
夕菡坐了起來,吐出一口氣:“沒事,我已將毒逼的差不多了,哼,河豚毒?是什麼毒都不可能是河豚毒!”
“要查嗎?”
“不,繼續查還會死人,不要伸張,此事不必追究了。”
莫白點頭出去,正遇上汀芷,汀芷忙問:“小姐怎麼樣了?”
“沒事,我已幫小姐把毒逼出來了。”
汀芷放下心:“那就好了,剛莫羽去廚房看了一下,說那廚子也是中了河豚毒,想是偷嘴,卻把自己害了。”
莫白低聲道:“你真當小姐中了河豚毒嗎?”
汀芷一驚,莫白繼續說:“以後千萬要當心小姐的飲食起居,這浩清王府,也未必就幹淨到哪兒去!”汀芷慌忙點頭,心又懸了起來。
於是又連著幾天,夕菡房中湯藥不斷。汀芷親自煎藥,從不讓別人插手,汀蘭喂藥之前,總要用銀針試毒,試過之後,才敢讓夕菡服下。而夕菡,每次的藥隻喝一半,據她說,有些藥是不能亂喝的。
她自己每日運功,將體內的毒素均已排盡了。但卻不明言,隻安心躺著,有時自嘲起來,說我沈夕菡真是背運,到哪裏都要提心吊膽,哪裏都有要殺我的人。此話正被浩清王聽見,在心底暗暗說道:無論如何,我都不會讓你受到傷害。
如煙每日來與她解乏,閑談說,自從夕菡中毒之後,浩清王將幾人用膳的碗筷均換了,全部換成銀碗碟,銀筷子,想是不讓此事再發生了。
夕菡心中忽然明朗開:沒錯,下毒之人必定是下在了器皿上,夕菡用的碗筷,極有可能被下了毒。因為用餐時的座次一向都是那麼安排的!浩清王想必是知道了這件事,所以才換了碗筷。他知道那人是誰,隻是現在還不好道出罷了。
蕭豫在和夕菡相處之下,愈發了解,熟悉。便愈發覺得她與別的女子不同,她俏皮卻不失莊重,溫婉卻時而古怪;她善解人意,性情和順。但若倔起來,別人勸是沒用的,有那麼一股子不到黃河心不死的勁兒。蕭豫知道,夕菡心中明白有人要毒害她,但她不說,是為了不讓更多的人受牽連。她的心是細密的,足見她的可愛之處,自己也越來越喜歡她的這份沉靜,淡定。
夕菡並不討厭蕭豫,她時常說:“浩清王很有王者的氣質。”現在覺得,他不僅心思縝密,且有城府,聰明但不外露。這些都是一個帝王該具有的品質,還有一點,他很有野心,但常人看不出那份野心。就如她的父親一樣,每次想到這裏,夕菡總是苦笑,唉,父親。
外麵又在下雨了,下過雨之後的樹葉,比原先更添新綠。空氣也清新了許多,今天的雨比前幾天的大些,但仍是毛毛細雨。地麵濕了,泥土的氣息更重。夕菡讓汀蘭把窗戶打開,自己披衣起來,坐在窗邊,看著外麵的雨,竟似看得出神。
“落花人獨立, 微雨燕雙飛.。”夕菡念道,又說:“小山的詞,總給人一種不期待的隱痛。”
“小姐又在傷春了。”汀芷嚷道。
“我有什麼好傷的?就算傷,你也讓我傷會兒啊,你這嗓門,我還有什麼心思繼續傷?”夕菡白了她一眼。
汀芷咯咯的笑起來,汀蘭也抿著嘴笑。夕菡也覺得自己的話有點多,輕輕的笑了笑。卻不知蕭豫正佇立在門外,悄悄的看著她,看著她羞澀的笑,心中搖曳陣陣漣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