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論這愛來得恰時與否,隻說是承不承得起這盛情。於我而言,理當是沒有辦法擔下的。皆言三千弱水,唯願取卿一瓢飲。我亦凡俗之人,途徑萬千,方才懂得一顆心隻容得下一份癡情,一個夢中人。即便心存愧疚,卻也無可厚非。此生情深,再給不起他人。
路漫漫其修遠兮,或荊棘遍野,或寬拓順行。不論時情事遇,總歸是離不了一個人。枕邊人和夢中人,到銀色兩鬢時,終是無法如自願。力所能及之事,便隻餘麵對種種選擇時,心下擬的決定。這選擇當不論是非,既下決心,應是付足擔責之勇。由心或徘徊或彷徨後之擇路,理應無悔。
此時再看身邊友人的情事,愛罷,恨罷,後又憶兮,實則無益。泥陷於往兮深潭,隻不過徒增己身之哀罷了。想自己亦無二致,心惦錯愛的人,不禁啞然。何為錯愛,為何言其錯愛。隻因自己愛過亦恨過,方才明了,此情不忘,真真是強加於自身的囚縛。怪不得他人的糾纏,理當看清實此過此果,終是鏡花水月夢一場。苦心糾纏,難為自己,實非明智之舉。
於再次交了新歡,然他心裏可憶及的舊愛有幾多,我卻無從知曉。是自己長久以來的夢一場,如今真真應了那句沉酣一夢終須醒。收了手機驀然醒悟,愛著一個不該愛的人是太荒謬。而愛著一個不愛自己的人,尤為愚蠢。
相好時的些些思緒,如今自當成空。然即便如此,卻也是愛情缺了一個空,怎麼代替心都沉重。彼時抱持著天荒地老的誓言相待,尤以一時當作一世。時過情遷後,方才知曉,那不過是我主導的一場獨角戲,唯剩我的一廂情願罷。現今倒是再不願自欺欺人過活,總歸是要做回自己才更真切。此時亡羊補牢,當尤未晚矣。
他曾是我的天,我的一整個世界。而今看來,卻不過一場鑲嵌花邊的美夢,醒時自當認清這情這愛,他再成不了我這一方小天地的主色彩。他所描繪的良辰美景在愛情冷卻時,就已與我永訣。該學著放下,學著淡漠彼時刻骨銘心的愛戀。擁有過又如何,終歸要擔起失去之痛。更何況我未曾真切感覺到,我曾擁有過他的愛。那愛太飄渺,看不清實也握不牢。稍一鬆手,便成沙漏。亦如溺水之人,攀不住那一根細長浮木。超越了本身重量,便是無盡的沉沒。為愛而易生死,我尚無此等勇氣。
悲歡離合看了太多,也曾經曆過。身在寒處,已不覺冷。恰似身處孤獨之人,當孤獨如血液般日日流於血液時,便再覺不出孤獨。熱至極,便是冷之至。由愛生恨,直至再無波動心緒。此過程雖久長,卻是人生之路必經。學著愛,學會愛,直至忘了愛,切莫再貪戀實不屬自己的溫暖。若非如此,隻怕餘生未了,卻擁了太多悲哀。惶惶終日,不得心安。
聖人無為,亦無敗;無執,故無失。佛曰:愛別離,怨憎會,撒手西歸,全是五類。不過是滿眼空花,一片虛幻。該放當放,為智者;不該愛卻愛,實則愚愛。
一間空房,滿載思念的苦楚。無法言出,那是對何人的想念。
我在天涯的一端,等待著你的歸來。
一。
思念真的是一件很讓人疼痛的東西,不知道誰賦予了人思念的權利。抽離所有的空氣之後,整個房間裏隻有寂寞在回蕩著絲絲聲音。
他來了,他走了。他來過,他又走了。就這樣將屬於他的氣息殘留在盛滿記憶的房子裏。角落裏散亂著腐爛味的愛情。沒有人拾起,沒有人將它帶離去。一種救贖,萬千期盼。卻遲遲等不到那一季花開。
寂然,淒淒思緒。淚落,染白紅塵。那些掉落在紛繁世間的縈縈水滴,踩著時間悄悄揮發去。
天使徜徉在海洋裏,海豚忘卻自己是沒有翅膀的生物,毅然躍上晴空萬裏。時光交錯在亂世中,你我迷失在那一幢華麗的城堡裏。
有人在高歌,有人在低語,有人記住了來年,有人忘卻了往憶。那一句遲到的告白,那一台超時的舞台劇。屏幕裏深情相擁的兩人,黑暗中黯然悔往的獨身。
聽一首歌,訴一段情。誰與誰,都隻是一場遊戲。站在最高的那一層陽台,俯視眾生。寂寞散場的,何止你我二人。沒有餘留的記憶供我們回味,隻有那需一層一層剝開的疼痛皮膚在我們的生命裏絕冶的盛開。伴隨著一條紅色河流,方向在前方的未知地。
我們記住,我們忘卻。我們相愛,我們別離。隻不過兩個人,卻加注了陌路的傷悲。給一個擁抱,予一個親吻。綿長的雨季,會不會過去。那一封無效的信,寄往無人知的天地。你在我不知道的天堂裏,唱哼著盛大的旋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