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阿門阿彌佗佛 04 05 06(2 / 2)

若有麵鏡子就在麵前,鏡子裏麵的我表情肯定是木納納的。

這是兩碼事,凡是正常的女的,都不適合武寧的——

正常的女的?

我媽就是個正常的女的,你也是,武寧他卻太像我爸了。

我還在心裏嘀咕董濤為啥不說武寧像武伯伯。董濤沉浸在回憶裏,像一個人在那獨白,解釋啥叫正常的女的。董濤講了他媽和他爸的故事。

董濤的母親是個地地道道的農村女人,說她地道,主要是因為她對董濤父親無私自我犧牲的奉獻了一生。

董濤的父親在董濤從小生長的那片山裏,當了一輩子的鄉村教師,可他不是土生土長的鄉村教師。董濤的父親的童年少年全是在上海度過的。師範學校畢業後,如同那個時代每一位熱血青年都要選擇一個偉大理想,董濤的父親選擇了到邊遠的西部支教的革命理想。

文革後,沾著上海知青可以回上海的光,董老師本來可以帶著妻兒重新去做上海人。國家開始重新重視人才的潮流來了,董校長本來也可以給調到縣城裏的教育局去,至少當個副局長或啥的。可董老師就是董老師,董校長就是董校長,董濤的父親堅持自己的理想就在他教書的學校,他教書的那所學校教師最多時曾達到過五個,最少時就董校長一人,他既當校長,又當老師!一心為了祖國的未來培養有知識,有文化的共產主義革命接班人,董濤的父親一次次放棄了能改變自己命運的機會。等到在商海浪潮襲來,那所山村小學的老師走的走,病的病,整個學校又隻剩下了董濤父親一人,董校長又恢複成了校長老師一肩挑,鄉村教師的工資也已經常成了地方父母官些拖欠的對象。董濤的父親最終英年早逝在董濤大學畢業那年,也就是董濤從農業現代化及小康建設翻兩番幹部培訓學院畢業那年。

故事講完,SUV裏好長時間的沉寂,隻有梁祝如絲如幻地流淌著。

窗外,山景已漸漸被一片片支離破碎的樓影打亂著綠灰色的節奏。

省城快到了!

董濤突然在笑,還邊笑邊搖頭。

你笑啥?

我問。

我想起了先前你說的那句話。

啥話?

我最煩在背後說人壞話了——

董濤學著我先前的腔調說。

反應過來今天談武寧全是我最先惹起來的,我叫道:董濤,你太壞了!

中國人的德行,有嘴講別人,無嘴講自己,有啥辦法呢?人人難免,我也難免。可我為啥不知不覺就在董濤麵前議論起武寧來了呢……

高速公路收費站就在前麵,省城到了。

直到進了城,我沒再說一句話,董濤也一樣。

第十三章 阿門阿彌佗佛 06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滑過去。

董濤的建廟扶貧工程很順利地進行著,西部風采歌手大賽也馬上就要開始了。

偶爾和雯燕通幾個手機,雯燕還是那永遠忙活得不著邊的語氣,幾句問候一完,就要興高采烈地大談她的南天又在哪兒開了家分公司呀,又有多少人新加盟了南天連鎖店,連張紅      霞也當分店店長了……

她的南天公司!

每次,雯燕都是這樣喊南天的。

以前,萬軍還沒被趕到上海去,手機裏,雯燕是從不提南天的。

這天,又叨念完南天這,南天那,雯燕突然默了十幾秒鍾,再冷丁地問:我聽他們說,武寧在秋水村搞的那民族歌舞小組,為西部風采大賽準備得很起勁?還招了個叫啥花的?說那女孩的唱法怪怪的,惹人得很?

我回答:我也隻是聽武寧說,進展還不錯吧——

進展還不錯?不會是別的進展吧,嘻嘻——

雯燕說著,馬上喊:我啥也沒說啊,我掛了呀——

我還在這邊喊,你說呀,那邊已嘟嘟嘟的了。

我倒不是為雯燕的話中有話感到詫異,我心裏吃驚雯燕對秋水村的事情,咋知道得比我還清楚!

這段時間,雖名義已給董濤借了過來,可隻要往安州跑,我總喊著小王一直把SUV開到秋水村的,弄得一幫武寧新招來的特種兵見SUV來,就叨叨老板娘來了。雯燕說的那叫小花的女孩,武寧給我講水洞鄉的海選進展時,曾特別為我介紹過。我的印象裏,女孩也就是特靈氣,還有點調皮。一幫十五六歲,十六七歲的孩子裏,她算小的,別的女孩男孩衝著武寧一天到晚嚴嚴肅肅的,總喊武寧武寧板,武叔叔。小花卻一見我和武寧來了,人前人後抬凳子倒茶的一個機靈,比那年紀最大,二十來歲的組長還像組長的。還武哥長武哥短的喊得怪甜的,喊我也隻喊小鐵姐……

這些蛛絲馬跡,以前我咋一點沒往心裏去過?雯燕咋連這些事情也那清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