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病房裏。
“媽……媽……你醒醒……不要丟下我……不要死啊……媽……”
一個十三四歲大的小女孩一邊拚命地搖晃著病床上已經被醫生宣布死亡的女人,一邊哭喊著。
瘦瘦小小的身體,淒厲的哭聲讓一旁見慣了生死的護士、醫生都不忍直視 。
因為劇烈的搖晃,一絲絲碎發散落開來,遮住她半個臉頰,然後又隨臉頰被淚水打濕,狼狽至極。
這對苦命的相依為命的母女,如今母親已經去世,這樣瘦弱的小女孩以後要怎麼生活 。
“你睜開眼睛看看我……媽……”女孩伏在母親的身體上哭喊著,然而她的母親再也不會回答她。
這時候幾個西裝筆挺的男人進入病房,不顧她的哭喊,便上前架起她。
醫生試圖詢問身份,卻被野蠻的掀翻在地。
女孩被帶進了一座別墅,在那近乎奢華的客廳裏瑟瑟發抖,她縮在地上輕輕地啜泣,默默的流淚。
一個西裝筆挺的男士背對著她站在她的麵前。那位男士緩緩地轉過身來,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她抬起頭害怕的看了一眼身前的男子,英俊沉穩的臉龐,帶著與生俱來的高貴,仿佛世界都要臣服在他的腳下。
他看自己的眼神就仿佛在看一粒塵埃,渺小的、醜陋的塵埃,仿佛透過眼睛看透了自己的恐懼。
盡管此刻女孩很狼狽,可是他還是從她布滿淚痕有些肮髒的臉上捕捉到一絲美好,以及那和她母親極其相似的靈動的眼眸。
大約一分鍾左右,男子微微一笑,帶著他一貫的冷傲,對她說:“我是你父親,從今天起你就是楚以涵而不是傅以涵,聽懂了嗎?”
——
“你就是楚以涵……你就是楚以涵……”這惡魔般的聲音總是在腦海裏不斷地想起,揮之不去。
臥室裏,熟睡的傅以涵滿頭大汗呢喃自語:“我是傅以涵……我不是楚以涵……我不是……”
“我不是……”一聲大喊,傅以涵從床上坐起,又一次從十年前的噩夢中驚醒,失魂落魄。
輕輕地呢喃:“我是傅以涵,我不是楚以涵,我不是楚以涵”
一滴淚水掉在她的手背上,渾然不知,美麗的臉上早已淚流滿麵。
楚這個姓氏帶給她太多太多的折磨,就像那個給她帶來這個姓氏的父親,注定是她今生最最可怕的夢魘。
如果可以選擇她寧願當那個貧窮、瘦小的傅以涵,而不是這個表麵光鮮的楚以涵。
不,想到這裏傅以涵自嘲的一笑,現在,連表麵的光鮮也不存在了。
因為一個剛剛克死第三個未婚夫的女人,已經沒有一絲價值了,即便是利用的價值也沒有了。
傅以涵掀開被子輕輕地下床,走到窗前推開窗子,夏日的晚風還是帶了一絲寒冷,讓她不禁收緊了雙臂。
現在的她已經失去了利用價值,等待她的不知道是什麼樣的懲罰。
然而現在什麼樣的懲罰似乎已經不再可怕了,也許是已經習慣了,習慣了父親的冷漠與利用,習慣了所謂的母親的打罵與冷眼,習慣了所謂哥哥的漠視與嘲諷,也習慣了所謂妹妹的侮辱與陷害。
又或者是生活都毫無意義了,就不會再覺得什麼事是可怕的了。
望著樓下的公路上向公寓方向行駛而來的兩輛高檔汽車,傅以涵知道,她的生命將要走向終結。
麵對外界的輿論與死去的未婚夫家族的壓力,她這個“煞星”永遠的消失是解決這一切最有效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