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給我滾啊!”一聲刺痛的慘叫淹沒整條幽昏的小巷,巷子裏人的是“赫赫有名”的遠家的大女兒,遠析,在近四年被黑道債主砸壞了腳踝骨頭,導致雙腳一拐一拐的,特別是上樓梯的姿勢,先是肩上的右邊先往前傾,然後整個身體都往下壓去,左腳再靠右腿支撐才拖了上一層階梯。
每每這時,遠簡都會沉默走在前麵,走完了便靠在牆壁上聽著那一陣陣響在胸腔上的重重錘音。到臨近的時候立馬恢複了一臉無任何情緒的木頭人。
而此刻的遠析的尖叫聲不斷襲向她唯一的親妹妹,遠簡。遠簡在一旁麵無表情的扭脫著全濕的上衣,站著挺立,不過是17歲的少女,卻有著大人般的生活行為能力。感覺上衣不滴水了,便轉而像褲子弄去,一旁還是遠析的哀叫,至若惘然。
然後確保衣服不再滴水,才邁開腳去了屋裏,門沒有關就直接脫下衣服,拿起櫃子裏滿是樟腦丸的濃味衣服,微微皺起了眉,這時才看見她本該有的表情表達。出了屋子,把濕衣服扔進盆裏,然後抱起不到80斤的遠析,走向浴室,輕輕放進去浴缸裏,和往常一樣,遠析隻是輕哼著她的歌。
而隻有這時候,她們倆個人的氣氛才好像是像水的平靜無波瀾,輕輕從外麵推開,沒有阻礙,沒有激流。遠簡就開始洗起了衣服,遠析躺在木搖椅上,酸尖的言語冒了出來:“這麼美的一雙腿,身材又性感,臉長得像個明星,咋就沒去後街店的發廊上班呢?”
“就算身體上的一些汙點,不脫隻給摸還是賺的了幾萬塊的。”遠析用肮髒的眼光盯著正在洗衣服的遠簡大聲說道,這聲音再三鄰居家都能夠聽得一清二楚,不過隔壁曾家因為兒子的致富就一起舉家搬走了,就是空的一所房子。而遠簡好像沒有什麼反應,隻是機器手動著。
遠析與遠簡本來倆人從小不和,在爸爸媽媽破產之後搬進了這個貧區,倆人從小過慣了衣食無憂的小資產階級生活,難免有些怨言,對於她們爸爸媽媽沒有一天是好言好語的,在一天吃飯的晚上,遠簡發現遠析趁著她擅自把她書都給賣了,倒貼了自己私藏的錢把幾個月前當了那個鋼琴回來,安在小書房裏,遠簡一觸即怒的掀了飯桌,差點扇了遠析。
遠爸爸媽媽趕緊攔住,他們一臉無奈,家庭矛盾越來越大,欠著幾百萬的高利貸沒有償還,女兒又不懂事,當初沒有把孩子的性格放心上,才導致現在的覆水難收的傷感。遠簡憤怒的跑了出去,所以她後來一直沒有機會知道那天晚上爸爸媽媽為什麼會這種慘狀,遠析為什麼會突發疾病,為什麼會好端端的一家四口會變得支離破碎的畫麵,做夢也夢不到什麼場景。那時她們才上初二初三的年齡,是一個叛逆的年齡,是一個可以無限表達所有喜怒哀樂的年齡。而現在隻剩下了收斂、掩藏。
遠簡洗完了衣服,便抱起遠析回到屋裏,幹脆利落的給她蓋好被子便出了走進小書房,全程沒有抬眼看遠析一眼。遠析輕嗤了一聲,終於睡了過去。打開小書房,遠簡的眼光落在蓋了黑布的鋼琴上,像是塵封了許多年的古物,毫無靈性的死物,她沒有什麼想法,隻是看著剛剛區市裏老師給她寄來的課本,這也是她為什麼被遠析潑水的原因了,因為拿書錯過了做飯的時間,讓她一天隻吃一頓飯晚飯變成了一天不吃飯,至於她為什麼不吃飯,據她跟鄰居的曾奶奶樂嗬道:“想變得夜間消化,想把時間差完全倒過來,白天睡覺,晚上消化。”
遠簡把新課本的知識點都做了標記,習題也順道填了答案,然後偶就寫下一道題的思路,便停筆,走出房門往遠簡的屋裏走去。這家房子是有兩間不大的臥室,一個小書房和一個廚房,旁邊靠著浴室,整個大概就是200平方米,大廳是一個院子,但是沒有理所應當的花園,隻有一棵自動汲取營養的葡萄藤,冬天凋零的光禿禿,夏天有茂葉盛開,不過這會沒有了葡萄,都被遠簡摘完送給鄰居了,全當做賠禮。
遠簡倒了杯水,拿了她房間櫃子裏的藥,伸到遠簡的嘴邊,“吃藥。”聽了半天的怒罵,都沒吭聲的遠簡才開始今天她們一天的對話,許是很久沒說話的緣由,她的聲音啞了些。遠析眼神憤怒的看著眼前這人,一臉的起床氣正醞釀著,突然就被灌進了些藥丸,隨後又被抬起下巴灌進了一杯水,拿手感是很微涼,遠析大聲地咳了起來,手不斷拍打著被子,有幾滴水漬濕了被子一圈圈,而遠簡則是在一旁視若無人的站著,等遠析緩了過來,才拿起杯子走了出去,完全不顧遠析的粗八髒話。不過聽見了不帶生殖器官的一句:“神經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