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第二天便收拾了行李,踏上了前往東海的路。從九絕殿出來的時候,謝吟本是牽了兩匹馬的,可行了不到一半日程,這其中一匹卻掉進路上的坑裏,摔折了腿。謝吟沒辦法,隻好把它寄放在一戶馬寨裏,兩人帶著一匹馬繼續東行。到了雅林楊家境內,二人暫且尋了一處旅館住下了。
“客官是打尖還是住店呢?”
老板娘笑眯眯的對著二人說道,這樣好看的小夥子,她還真是少見。
“兩間客房,住一晚。”
沈觀拿出銀兩放在櫃台上。
那老板娘很是熱情的要給他們安排住處,可正在這時,一位白衣翩翩的人進來了,定睛看來,這不是謝止楓是誰?
“掌櫃,一間房一晚。”
他開口,隨後才看見站在一邊的沈觀,以及躲在他身後的謝吟。
“阿吟?荒晴君您好。阿吟?是你嗎?”
他向沈觀作了個揖,旋即便往沈觀身後轉,想確認一下到底是不是謝吟。可當他移動,那人就推著沈觀轉,總之就是不讓謝止楓看到臉。沈觀被他拖的翩翩轉起,衣擺旋成了一朵盛開的白蓮,煞是好看。
“荒晴君,可否請您移步?”
謝止楓有些窩火,他是想極了謝吟的。上一次封魔陣啟動之後,看著他那一副樣子,心裏擔心極了,可後來沈觀將他帶走以後,便沒有再見過他了,自然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父親先前又被那魔界的般若攜去,雖然前幾日平安歸來了,聽聞父親告訴自己,謝吟沒什麼大事,可他還是放心不下,想著一定要見上他一麵才好。但這幾天東海卻又鬧出這樣的事,父母命他前去助力,磨礪磨礪,沒辦法,隻能擱下了這心願,卻不想正好叫他遇上了謝吟,心中一陣歡喜,但謝吟卻不願意叫他看到自己,一語不發的,還和沈觀這麼親密,著實叫他看了不爽,心中不禁“嘖”了一聲:這人怎麼這麼煩?
真真是尷尬的時間,老板娘打破了平靜,說道:
“幾位客官呀,我們店裏隻剩下兩間房了。今天許多仙俠義士都到雅林來了,這位公子,不然還是去別處再尋家客棧吧?”
“不用了,我們兩個人住一間房吧。空出一間房給這位公子,現下漸近日暮時間再去尋客棧,怕是難了。”
沈觀開口說道,示意老板娘不要讓謝止楓覺得尷尬。謝止楓有些失落的看了一眼還是躲在沈觀身後的謝吟,咬一下牙關,接過老板娘遞來的門號,隻好隨了小二上樓去。一直到他房門邊,依舊沒有看到謝吟的表情是什麼樣的。他們的房間恰好是鄰房,隻見謝吟埋著臉在沈觀身邊一道進了房。
“你為什麼要躲他?”
沈觀看著一進門就伏在桌邊的謝吟,疑惑的問。
“他啊……他這個人……嘖!我實話和你說吧,他是我叔父的兒子,小時候我父親走火入魔之後,我都在他們府中住,後來謝家合為一家,連接了舊宅與新宅,又擴增了規模,我們就到處玩,一起練劍修煉,那個時候我可傻了,和個小呆子一樣,天真純潔。和現在差別可大了,不過你是沒機會看到了。但是他這個人吧,又挺固執的,當然很難接受我成魔啦!算起來他應該是我弟弟,雖然他比我大了點兒,我小時候就和他玩的很好啊,我不知道他對我是什麼看法,但是估計覺得我是個很好的人吧?這可不是我自誇,事實當中是如此的。可是我這麼些年,經曆的事情他也不知道,自然不是很能接受我的變化,你知道嗎?他還特別喜歡問‘你到底發生了什麼’諸如此類的問題,不回答就不罷休的那一種,換你你受得了嗎?”
“如果是這樣講的話,確實有些……可是我看他的樣子,像是有許多話要和你講。”
“和我講?講什麼?講‘你小時候不是這樣的,怎麼可能會變成這個模樣?’”
“謝吟……”
“好啦好啦,不提他了,提起他我就煩,能夠不麵對的事情就能免則免吧。”
屋子裏安靜下去,直到戌時才有人來敲門,詢問二人的晚飯。而這個時候如果出去,一定會遇上謝止楓,可謝吟覺得他現在就是真的心平氣和的坐下來和他說,謝止楓也不一定能夠接受,有的麻煩,能避開就避開吧。他可不是什麼聖人君子,他也不會什麼孔孟之道,何必如此在意這些?不過他倒是囑咐小二兒拿了些酒上來,他覺得這會兒喝點小酒飄一飄也是可以的。想的越多,他就越煩,越煩呢,他就越想打人,別到時候夯了沈觀就不好了,所以呢,這種時候,最好的辦法就是喝酒了。
其實,酒的味道並不很好,苦澀而又辛辣,甚至十分的嗆人。但是正因為這點苦澀,他學會了苦中作樂,將生活中的苦與這微苦的酒一同消靡了吧,醉過以後,還是繼續向前走,沒有任何退路了。
明月已經高掛在空中了,他坐在房間內,清冽的酒香散開來,靜悄悄地把醉意寫進他的腦子裏。平日裏謝吟並不是不勝酒力的人,隻是今天的這酒確實過於濃鬱了,過於叫他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