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的這位貴客她見過,那時候阿爹管他叫陛下。
以前她不懂,甚至還和丁盆子討論過誰的名字這麼奇怪,竟然叫必下。
那時候丁盆子難得聰明了一回,告訴她,陛下就是皇帝,是全天下最最厲害的人。
所以當她再次看到這個全天下最最厲害的人的時候,她突然想把丁盆子也叫過來。
席間自然而然說到了她的親事,因為她及笄了。
她總是想不通,為什麼那場及笄禮過後,大家看她的目光都變了?
從前她想怎麼胡鬧都行,後來漸漸地就有人對她說,她已經是個大姑娘了,要端莊,不能再像個假小子一般大大咧咧的;
也有人笑眯眯地探她的口風,問她可有相中的小郎君,還說她如今年華正好,若是再耽擱幾年,即便她是郡主,是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晉王獨女,慢慢也會無人問津。
前麵的話她向來都當做耳旁風,後麵的話麼……她眼風淩厲,從此這些話再也沒人敢傳到她耳中。
“宣威將軍的小兒子比阿徵年長了幾歲,上過幾回戰場,是個好孩子,京中多少高門都想著將自家女兒許給他,我瞧著阿徵很不錯,如今也正是議親的年紀,想著問問你們的意思。”
阿爹阿娘對視了一眼,之後她阿爹當先開口,“阿徵還小,我同有青總想著再多留她幾年,倒是要拂了陛下的好意了。”
“朕在京中聽說,阿徵同丁家那小郎君不錯,十六郎莫不是早早就已經為阿徵與丁家小郎君定了親事?若是如此,朕也不會強人所難,十六郎又何必說這些托詞呢?”
眼見著她阿爹的麵色有些不對,阿娘借著斟酒岔開了話題,但席間的氣氛卻漸漸變得沉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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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覺得這次見到的熙和帝很是陌生,在她小時候的印象中,熙和帝是個有些憂鬱的人,他會和她一起坐在蓮塘邊上給她剝蓮子,那時候她能感覺得到,他是真的把她當做自己的女兒,她也樂得與他親近,有什麼事情都願意同他說一說。
小孩子的事情說破了天去也不過是些吃的和玩兒的,她阿娘不許她多吃糖,阿爹又事事都聽阿娘的,雖然有時候也會偷偷允許她吃一點,但次數也不會很多;就隻有熙和帝,他像是時刻都能變戲法兒一樣的變出許多糖果來給她。
她那時候含著麥芽糖,卻又一臉苦惱地同熙和帝訴苦,說如果熙和帝是她阿爹就好了,這樣的話,就算阿娘不許她吃糖,他也會讓她吃個夠。
她記得那時候的熙和帝在聽到這話的時候有些怔忪,不知道想到了什麼。
熙和帝回京的前一天帶著她去集市上逛了好久,她要什麼他都給買,她牽著他的手,很有些不舍。
她問他,“你以後還會經常來嗎?”
熙和帝搖了搖頭。
“為什麼?”她不解,為什麼別人都可以經常出門,而他卻不行。
他沒有回答她,隻拍了拍她的頭。
第二天他離開的時候,她還一個人躲著偷偷哭了許久,是丁盆子找到了她,給了她一顆糖,哄好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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