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
千裏孤墳,無處話淒涼。
縱使相逢應不識,塵滿麵,鬢如霜。
夜來幽夢忽還鄉,小軒窗,正梳妝。
相顧無言,惟有淚千行。
料得年年腸斷處,明月夜,短鬆岡。
第一卷 十年生死兩茫茫
桃花依舊笑春風(一)
“師父,師父,為什麼我生下來便是上神,他生下來就是妖孽呢?”姬樓月指著趴在地上已然奄奄一息的小蜘蛛問師傅。
定是聽明白了她的話,小蜘蛛的眼中出現了不屑的神色。
墨血皺了皺眉頭“無所謂妖孽。隻是他的母親作孽太多了。”
姬樓月還是不懂,但依舊點了點頭,小小的心思裏,師父說什麼便是什麼。
“放過我兒。”一聲尖嘯在空中劃過,姬樓月沒來由的一陣心慌。
“妖孽,你還敢回來。”不知事哪位上神吼了一聲,剛剛還散漫著的眾神立刻列陣以待。
“師父,他們這是準備多打一麼?”
墨血眉頭皺得更緊了,卻默不作聲。
不隻是從哪裏,姬樓月隻感覺一個晃神的瞬間,中間的空地上便多出了一個身穿黑衣的曼妙女子,赤紅著的雙眸中,掩蓋不住的是悲愴與殺意。
眾神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第一次這般有默契的一起衝了上去,不出所料,幾招之內,那女子便被眾神打回了原形。
“黑guafu,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那光頭和尚據說是參悟了六道輪回而飛升的,姬樓月實在是不明白,為何一個看透生死的人會這般痛下殺手,一掌下去,那黑guafu蜘蛛便已灰飛煙滅,怕是連魂魄都散盡了。最後隻留了一句淺淺的“放過我兒。”散在空中。姬樓月死死的拽住了師父的衣角。
黑guafu灰飛煙滅了,眾神複又把目光投回到小蜘蛛身上。
姬樓月隻聽得心裏咯噔一聲,還來不及思考,話便已脫口而出。
“他又沒犯錯,你們怎的可以這樣?”
眾神的目光又被齊齊的吸引回來,話已出口,姬樓月反倒無所謂的聳了聳肩。
便有一老者摸著胡子緩緩開口。
“墨血上神怕是教徒無方啊。這等場合,哪裏有她這等黃口小兒說話的份兒。”姬樓月撇了撇嘴,絲毫不打算認錯。
她認得,這是西海海王,是龍族,和他們九尾狐族一般,同屬上古神族,墨血隻是低頭看了看姬樓月,卻沒做聲。
西海海王有些掛不住麵子,便咳了咳。
“這孩子生的委實作孽,留不得,應速速除之。”
“如何讓便算是作孽,他才剛剛生出開,你們在黑guafu生產之時趁人之危也就罷了,如今還欺負一個剛剛出生的小孩子,才委實作孽了些。”
姬樓月隻覺得自己八百年都不曾靈光過的腦袋一瞬間便靈光了。說完這些話連她自己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這是她姬樓月能說出來的話麼,未免也太過哲理了一些,隻覺師父連不經意瞄她的一眼都是讚賞的。
“莫聽這黃口小兒胡言亂語,我等且速速解決了這妖孽便速速歸位吧。”
姬樓月這才聽出些門道,感情這些上神都是下來曆劫的,那師父帶她來是要做什麼,她生來便是上神,待到修行圓滿也隻是時間問題,況她又沒犯錯。
小蜘蛛看她的眼神有些迷惑,姬樓月隻覺得心裏緊巴巴的難受,這是她活了八百年都不曾有過的。
姬樓月扯著師父的衣角,眼巴巴的連自己都不知道要求些什麼。
然而師父看她的眼神卻似一盆涼水兜頭潑了下來,那眼神裏寫滿了無可奈何。
一道青絲纏上她的手腕,力道卻頗為柔和,她不解的看著地上不知何時已化為嬰孩的小蜘蛛,隻見青絲的另一端是扯在他的手裏,他衝她咧嘴笑,但她心裏卻酸的不是滋味,姬樓月不知道手中攥著的是什麼東西,但見眾上神眼中貪婪的神色也知道此非凡物,便連忙細細收了。
“別看。”未等抬頭,便被師父遮住了眼睛,費盡力氣扒開師父的手時,隻看見地上一灘血水,剛剛還在衝她笑的嬰孩,眨眼間便沒有了。
姬樓月張了張嘴,卻依然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隻幹幹的喊了聲師父。
待眾神散盡,師父握住他的手,狀似不經意的對她說“月兒,師父來帶你看這些,隻是想要告訴你,神,自詡尊貴,但是未必就對,就連師父,都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