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光糜絢的包間內,幾個妝容豔麗的女人無骨蛇一樣攀附在男人身上,喝了酒的緣故,嬌笑聲更是一浪高過一浪。
君敏連著喝了兩個深水炸彈,肺腑中火燒火燎,像是燃著一把火。端起杯子喝水,伸出的手被男人握個正著。胃裏劇烈翻騰起來,頓時生出嘔吐的衝動。隱忍之後,擠出笑:“李總,按照你先前說的,這兩杯酒我已經喝完了,是不是這個季度的廣告代言可以交給沈子帆了?”
李覺手掌用力,指腹輕輕摩梭她的手背。每一下都像在刺激她的胃褶皺,嘔吐的欲望更強烈了。
而男人渾然不知,一雙眼火辣辣的粘在君敏的身上。雖然是極淡的妝,可是同那些胭脂俗粉比起來,君敏就像冰天雪地裏的一株蓮花,清麗脫俗。由其展顏歡笑的時候,眼眸清澈,白皙臉龐似能掐出水來,李覺手癢得厲害,不知這是不是就是所謂的膚如凝脂,他想掐一把試試。
“沈子帆能不能拍這個季度的廣告,全看你這個經紀人今晚的表現了。”他意味深長的說,鹹豬手直衝她伸過來。
君敏仿佛嗅到了他身上的油膩味,那種肥肉被煎炸後散發出的味道……不行,她真的要吐了。君敏連忙站起身:“不好意思,李總……我去趟洗手間……”
起身的瞬間身體一陣晃動,整個迷絢的包間都在微微搖晃,她扶了茶幾一把,趕緊向外走。
不想李覺那隻老狐狸也跟了出來,害怕到嘴的鴨子飛走似的。
即便會所內的地毯軟綿無聲,君敏仍舊感覺身後有人緊緊跟隨。知道今晚出師不利,再不離開隻會得不償失。她的心裏焦灼恐懼,扶著牆壁不敢回頭。
直到走到大廳,以為可以鬆口氣的時候,不想身後人先發製人,伸手攬上她的腰身,令人作嘔的酒氣噴薄在臉上:“讓你少喝點兒酒就是不聽,連路都走不穩了吧,就算跟我鬧脾氣也不能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行了,我錯了,我們回去吧。”
君敏“哇”一聲,滿腹的汙穢吐了他一身。
李覺一陣厭惡,下意識閃躲。
“死丫頭,找死麼……”
君敏一脫困,搖搖晃晃的向外走。出了旋轉門,想也不想的上了一輛車。
風痕剛坐進來,另一側車門隨之打開。濃烈的酒氣讓他下意識驟起眉頭,單薄的嘴角輕抿。提醒她:“小姐,你上錯車了。”
君敏迷迷糊糊的,對著一側的人祈求道:“我遇到麻煩了,請你幫幫我……”
車內燈光暗淡,落在男人的臉上清幽如畫。君敏能看清他淩厲的桃花眸子,狹長深邃,仿佛星空下的海。
他並沒有第一時間做出回應,眼風若有似無的掃向窗外,同君敏紊亂的呼吸和心跳比起來,他整個人的氣息太過清冷淡然了。
最後曲指敲了敲椅背,告訴司機:“開車。”
君敏回頭,見追出來的李覺被遠遠甩到身後,終於鬆了口氣。驟然鬆懈的結果就是熏然的醉意也來了,她靠在椅背上竟然昏昏欲睡。
完全忘記這是一輛陌生人的車,她同樣有可能遇到危險。隻是,同李覺比起來,至少車主人身上的味道清爽幹淨,她喜歡空氣中彌漫的冷香,若有似無,像迷魂的香,隱隱覺得熟悉。
她仿佛看到一團模糊的影子,遙遠的記憶呼嘯而至,黑暗裏年輕男子滿是汗水的臉和身體,合著她的眼淚一起,身體仿佛被重重的劈開,一次次填充之後,永遠沒辦法再愈合,屈辱的淚水簌簌而下。她一口咬在他的肩膀上,尖利的牙齒深深的陷進去,血腥味瞬間充斥唇齒間。他也不閃躲,不過悶哼一聲。
君敏的聲音嗡嗡的,似從夢裏發出來,她蜷在那裏,像隻嗚咽的小獸。
風痕若有所思的轉過頭來看她微閉的雙眼,睫毛濕漉漉的,仿佛沾了一層朦朧的水汽。而她白皙透明的臉上有種近乎痛楚的恍惚,被窗外劃閃過的流光割碎之後,隻覺得淒離。
“喂,起來。”
風痕伸出推她,意欲將人喚醒。
不料君敏身體一歪,一下窩到他的懷裏,手臂纏到他的腰上,纖細的手指交握在他的腰側。仿佛是終於找到了可供依靠的港灣,她的睡顏瞬間寧靜很多。
風痕狡不及防的一陣錯愕,伸手推開她。
君敏反倒更加用力地抱緊他,整張臉都紮進他的懷裏,嬌嗔似的“唔”了一聲。呼出的氣息溫熱,隔著一層襯衣噴薄在他的皮膚上,滾燙灼人。風痕試了幾次,竟然沒辦法拆開她的手,沒想到這個女人的力氣還挺大。
一直以來對風痕投懷送抱的女人不在少數,可是,沒有哪一個像條八爪魚似的這樣粘著他。
司機自鏡中看了眼:“風少,去哪裏?”
風痕下頜線條繃得很緊,過了一會兒,冷冷道:“找家酒店。”
司機直接將車開去附近的一家酒店,停下後,打開後門將這個醉酒的女人拖下來。
可是,君敏明顯已經睡熟了,一切擾人清夢的人都是法西斯,她被人拉了一下,發出強烈的抗議聲,一顆腦袋更往“枕頭”底下鑽了鑽,整個身子都鑽進了風痕的懷裏,隔著西裝褲輕輕的磨蹭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