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君臨的時候，常九九的心裏還略微有些忐忑。
所以在她進屋的時候，君臨見到的便是本該靈動的小姑娘臉上難得出現了幾分呆萌。就像冬雪裏提前醒來的小白兔，在鑽出洞的那一刻，被樹梢上的落雪剛好砸到腦袋的模樣。
他不動聲色的將提前讓人準備好的溫牛乳倒進了煙青色的杯子裏，然後輕聲問道：“常姑娘今日怎麼似乎有心事的樣子？”
常九九回過神來，看向君臨。
今日的君臨，難得穿了一身豔色的衣服。絳紫色的袍子配著同色係的發冠，給他本就完美的五官又增添了幾分深邃。
常九九看著他無可挑剔的容顏，腦海裏忍不住冒出了四個字：神仙容顏。
這人上輩子得積了多少德，這輩子才能投生在富貴之家不說，還長了這麼一張神仙容顏？
“嗯？怎麼不說話？”清冷而又帶著磁性的聲音再次響起。
常九九晃了晃腦袋，小臉一紅，連忙回道：“沒，沒有。”
她總不能說，自己是因為看他看呆了吧？
君臨微微一笑，指了指方桌另一側的蒲團道：“天冷，坐下邊喝邊說吧。”
常九九依言坐下，然後從布包裏掏出那個錦盒，放在桌子上後往前推了推道：“那個，這個禮物太貴重了，我不能收。”
“禮物？”君臨的聲音裏帶著幾分不解。
常九九頓時愣住，打開錦盒拿出那枚紅玉髓羅盤解釋道：“就是這個羅盤啊，不是你送的嗎？”
整個牛棚村，不，整個十裏八鄉，能有這個財力送得出這樣禮物的人，常九九可隻認識君臨這一個人。加上那字的風骨，跟他如此之像，都說字如其人，除了他，還能是誰？
她皮膚本就白皙，在常家阿奶的照顧下，這些年也沒怎麼做過粗活，一雙柔夷小手在這血玉髓的襯托下，更是白嫩惑人。偏偏她又想著這羅盤到底是不是君臨送的，因此捏著羅盤的指腹因為局促而無意識地上下動了動。
君臨隻覺得那指腹就像是撓到了他的心坎上，喉間頓時一緊，然後腦袋裏便霎時間一邊空白，隻餘那一抹紅與一抹白。
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幽幽的視線恰好對上常九九飽含詫異的眸光。他這才反應過來，自己竟然一時衝動，就這麼唐突至極地抓住了常九九的手。
而更要命的是，他明知此舉甚是無禮，卻絲毫不想放開。
他的手腕暴露在空氣裏，原本因為過敏而泛出來的紅斑，竟然在握住常九九的手之後，慢慢地消退了下去。
電光火石間，他福至心靈，穩住聲音說道：“其實，送這枚羅盤給你，是有個不情之請。”
“啊？”
“姑娘請看，我手上的紅斑，在接觸到你之後，便快速消退了。”
常九九看著這紅斑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散下去，眼神從詫異變作好奇之色：“哎？真的哎！真的消下去了！”
君臨心頭微定，鬆開手，越發溫柔的循循善誘道：“最近幾日，我的病症越來越嚴重了。就算不與人接觸，也極容易出現過敏症狀，並且藥石無醫。我的大夫與我說，也許可以找你試一試。看看在你的觸碰之下，是否可以緩解症狀。但是此等要求，實屬冒昧且無禮，我一時想不好該如何跟你開口。剛好我的屬下無意間得知了初五是你的生辰，也聽說了你在小山鎮上的風采。我私心想著得道高人總是需要一些壓箱底的法器的，便準備了這枚羅盤，想著到時候當麵給你，再跟你說這個不情之請。隻是後來沒找到合適的機會單獨給你，便將東西悄悄給你留在了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