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恒真是一口老血堵在喉嚨裏,吐又吐不出來,吞又吞不下去。
若是要顧忌到形象問題,他都想跪下來求對方了。
他心中暗自吐槽:就這麼個姑奶奶,擱誰那都是個麻煩,哪個受得了?也就是賀言還能聽她兩句哄,雖暈了一時頭腦,如今也是迷途知返了。
賀言倒頭一扭,當起了甩手掌櫃,隻可憐他巴巴的陪在這,天理何在?
周恒眼睛眉毛都快要皺到一起了,他真的好想出去浪,想去找那個林家的小妹妹,而不是窩在這滿是消毒水味道的醫院裏——荒度餘生。
他花了三分鍾做心理建設,準備卷土重來,繼續遊說對方走人,結果一抬頭,差點嚇得背過氣去。
祝媛不知什麼時候從床上坐了起來,這會正披著頭散著發,眼神相當專注的盯著他瞧。
兩人這麼一對上眼,周恒一時不防,嚇的三魂沒了七魄,過了好一會才意識到那是個人,而不是其他的什麼東西。
“你若要走,門就在那,我不攔你,走就是了。”祝媛抬手一指,露出來的那截手腕蒼白的嚇人,連隱藏在皮膚之下的細小血管也清晰可見。
周恒不自覺的咽了口口水,輕輕的把那隻手壓下去,賠著笑:“就這麼走了,那多不合適,我是那樣的人嗎?隻是你也得體諒體諒我的難處不是……”
他邊說邊覷著對方的神色,見祝媛眼睛又開始紅,又立馬改口,“當然了,我們醫院設施齊全的很,比起一般的酒店來那也是絲毫不差。你若是喜歡,那就住下去,住多久都沒問題!”
祝媛想了想,幽幽開口:“你這麼急著擺脫我,是有事要去辦,沒法守在這是不是?”
她猜的不錯,賀氏的慶功宴就要到了,周恒原來是可去可不去,後來聽說林羨魚也會到場,那他就不能不去了。
他可沒忘記,林羨魚現在是賀言的緋聞女友,雖說兩個當事人具是不樂意吧,但也架不住有人在旁邊瞎起哄。
若是有人趁著賀氏的慶功宴,突然宣布那兩個人即將訂婚的消息,到時候一切已成定局,他又要找誰哭去?
為了自己後半輩子的幸福,這場慶功宴,他就是爬也得爬去。
但這話能說出來?肯定不能啊!
周恒轉了轉眼珠子:“倒是沒什麼大事,小事而已,就不用說出來煩你了。”
“哦,那你去吧。”
聽祝媛這麼說,周恒眼睛一亮,欲要說些什麼感謝的話,卻又聽對方道:“反正,我的死活也沒人在乎,當我不存在就是了。”
周恒一聽,就覺得不對:怎麼個意思啊?敢情他一走,這丫頭就要尋死覓活唄?
身上背條人命,他這哪裏撐得住?
周恒沒轍了,隻好道:“得得得,我不去了還不行嗎?我就在這守著你,等你什麼時候膩了,願意回家了,我再走。”
到了這境地,鋪墊也算是完成了。
祝媛這才準備切入正題:“倒也不必這麼麻煩,你若不介意,我跟你一起去就好。”
“哈?你要跟我去哪?”周恒第一反應是拒絕,就她這情況,是能到處亂跑的狀態嗎?出了事算誰的,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