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言捉住她的手,放在嘴邊親了親:“不想聽我也得說,萬一下回你又問起來,我還得再說一遍,你又得再氣一次。”
“我不是那麼心胸寬大的人,心很小,能容納的東西也很少。”祁憐聲音很弱,似在呻.吟又似在解釋,“也許之後,你就會發現,原來我也不過如此。”
她惶恐啊,最難揣摩的就是人心。
而她從不試圖去把握他人的心。
連自己的心意也無法收放自如,又怎麼能去苛求別人呢?
“我以為我有多高看你?”賀言笑了一聲,摸著她的頭發,“不過就是個小姑娘,再能耐也能耐不到哪去,你以為我喜歡你什麼?”
“什麼?”
賀言輕輕在她腦袋上敲了一記:“這話你不該來問我,自己想。”
因為即便是他自己,也無法說明對祁憐的喜歡是源自什麼。唯一可以確定的是,不是因為這丫頭有哪裏特別出色,才青眼相待。
人的情感麼,本就不是可以隨便可以控製的,喜歡就喜歡了,哪裏又有那麼多理由呢?
若是找出了理由,比如說因她“美貌”所以喜歡,那麼以後碰到一個更美貌的人,這份喜歡是否也會隨之轉移?
那樣太淺薄了,人的情感是可貴的,怎麼能那麼容易就改變呢?
那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才是最無法割舍的。
他歎了一聲,聲音婉轉低沉:“我活了這麼二十幾年,此前也從沒真心的喜歡過誰,即使是祝媛……她倒是得了我的幾分真心,卻也算不上是喜歡,隻是覺得合適。她知進退,懂分寸,不會提什麼過分的要求,我才容許她在身邊待下去。”
祁憐默然,那是她沒有參與的歲月,即使不甘也沒辦法。
賀言想起從前,說的都是祝媛的好話,眼神卻很清明,看不出有什麼朦朧的情意在。
“若不是後來出了那件事,我想,她應該也待不了多長時間就會離開。畢竟我也不是真心喜歡的,自然也不會同她有其他更深的聯係,平白的耽擱人家姑娘一輩子,我心有愧。”
祁憐稍稍抬起頭,問他:“那件事?我曾聽聞,你們之間是因為那人的不告而別,才宣告破裂,隻是你一直沒有公開承認過,所以很多人才——”
她猶豫片刻,才道:“才說你對她用情至深,以至於今時今日,都無法忘懷。”
“啊?原來他們都是這麼認為的,那真是個大誤會了。”賀言想起往事,頗覺有些不堪回首,“那時祝媛不告而別,我又不知道原因,隻是聽聞……我父親見過她,同她說了什麼過分的話,才使得她遠走他鄉。”
“我雖生氣,卻也覺得對不住她,在別人麵前也不想提起。一來是因為保全她的名聲,好歹是個姑娘,若是因為我被人傳出了什麼難聽的話,那豈不是我的過失?”
嗯,祁憐心裏澀的很,他偶爾會有心地柔軟的一麵,對待自己人尤其護短。
別說祝媛曾同他好過,便是隨便一個女人,他恐怕都無法令對方因為自己而受到傷害,這是禮貌,也是他的潔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