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言撐著額頭,啼笑皆非,似乎沒料想到情況怎麼失控成這個樣子,總是是滿臉的無可奈何。
但他隻是頓了一下,到底是見過大場麵的人,哪裏就被祁憐三言兩語的,就攻擊到招架不住的地步了?
他清了清嗓子,眉眼間卸了力氣,瞬間就變的溫和許多。沒了那股子攝人的氣勢,那整張臉白白淨淨的很漂亮,說句賀言聽了會生氣的話,此刻的他,看起來就跟個小白臉似的。
“我又哪裏是這個意思?不信你聽不明白,我倒是要問你,好好的,同我又是在生什麼氣?”賀言似乎有些鬱悶,“總是要有個原因的,不然再有下次,你還得生氣。”
祁憐想回嘴,但一想到在心裏調侃他的話,一時間就不敢看他的臉了,生怕自己忍不住會笑出聲來。
賀言見此,便覺對方知道錯了,哼笑了聲,“我讓你有什麼話別憋在心裏,沒想到,原來你這麼能說,之前一直裝的那麼沉默寡言,是不是快憋死了?”
“說什麼東西,我才沒有!”她回了句嘴,兩腮微微鼓起,倒顯得有幾分可愛。
賀言不再繼續逗她了,斂了嬉笑的神色,正經道,“我沒有在你身邊安插過什麼人,也從沒監視過你,我之所以這麼問,隻是因為擔心你。”
他指了指祁憐,“我知道你去了賀家,是因為你身上的味道。老頭子閑時就喜歡搗鼓那些香料,聽說前段時間從拍賣行裏花大價錢買了塊沉香回來。你在那待久了,身上染了味道,我自然就知道了。”
“這麼說,你是猜的?”
“八.九不離十,況且……”賀言本不想繼續說,又怕對方多心,隻好繼續解釋,“賀氏發生了這樣大的時,他一定也有所耳聞,會派人找你過去,也算是在意料之中。”
一出了事,就立刻把她藏到度假山莊裏去,也有這個原因在。若是被賀明朝惦記上,再想脫身,那就比較難了。
祁憐有些啞然,不是不知道他們這個地位的人心思深沉,但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那感覺還是不一樣的。
做父親的算計著兒子,做兒子的又跟防狼似的防著他,這哪像是一家人?隻是算計來算計去的,都隻是因為自己主意太大,不想受對方牽製。
其實說到底,賀明朝所做一切,都是在一廂情願的為自己兒子做考慮。雖然賀言並不需要,而他也不在意對方的真正所想,所以……才說是“一廂情願”。
祁憐作為局外人,倒是看的明白,但這其中的彎彎繞繞,卻不該從她的嘴裏說出來,那樣就有些過線了。
她憋了半晌,就隻憋出一句,“你們還真是——毛病!”
但他們一家子在那鬥法,把自己牽扯進去做什麼?兩座大山相互擠壓,難為的隻有她這棵夾縫裏求生存的小樹苗,不知道哪天就被會攔腰斬斷。
思及此,祁憐忍不住重重的歎了口氣,這都什麼事啊!若是在從前,知道會有今天這些麻煩,她早就一走了之了,管他們怎麼著呢?但現在……就這麼走了,似乎有點太沒良心了。
她看向賀言,隱隱約約覺得,就算有一天她覺得待不下去了,鐵了心要離開,但對方一定會用盡手段讓自己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