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麼副樣子,跟潑婦當街撒潑有得一拚,實在不忍直視。
威廉姆回了句,“不可理喻!”
他也為賀言擔心,但自己在小腿抽筋的情況下還把周恒給撈了出來,已經是很難為了
現在若是再次下水救人,不如說是去陪葬來的更為貼切。
“你罵我?”周恒攤在地上,扯著嗓子叫自己帶來的那些人,不知怎的,竟然沒一個人回應。
無力感、愧疚感……
一時間聚集了種種情緒,一並湧上心頭,周恒紅了眼睛,也啪嗒啪嗒的往下掉眼淚。
“罵你怎麼樣,不能罵?”威廉姆沒好氣的回了一句,一轉頭看見他在哭,著實是被嚇了一跳,“你哭什麼?沒出息。”
這下周恒不反駁了,從地上坐起來用手撐著往前爬,嘴裏念叨著,“我得去救他們,賀言不能死,祁憐也不能死,他們、他們……”
周恒被撈上來的時候腰上被撞了一下,現在正處於下.半.身暫時癱瘓的狀態,若是就這樣去救人,那是不可能的。
“你那是去送死。”威廉姆瘸著腿拽著衣領把人給拖了回來,看了看時間再看著水麵,道,“再過十分鍾,如果他還不上來,我就下去。”
“十分鍾,為什麼是十分鍾?”周恒疑惑。
賀言平均五分鍾上來透口氣,而他的體力支撐二十分鍾已經是極限,若是人還是沒有救上來,而他也沒有上來……
到那時,威廉姆才會下水。
畢竟這是很冒險的事,他必須得等到最後一刻,實在沒有辦法了,才會這麼做。
他與那兩個人之間,說白了並沒有什麼關係,也沒有很深厚的感情,能冒這種程度的險,就已經是很大的犧牲了。
周恒意識到這一點,沉默下去,又問:“那就拜托你了,我、我該做點什麼呢?”
“要是我們都沒上來,你記得爬出去喊人來給我們……”威廉姆抿著唇,沒有把那兩個字說出來。
周恒沉默良久,似在自言自語,“好人,是會長命百歲的。”
五分鍾後,賀言又浮出來了一次,換了氣後又迅速的潛了下去,隻剩下五分鍾了。
賀言已經找到了集裝箱的門,上麵也掛著把鎖,在水下沒有工具,在浮力的作用下人的力氣也不如在陸地上那麼大,想要打開那扇門真的很艱難。
集裝箱裏的水已經漫到一半了,祁憐也被凍的瑟瑟發抖,手也被凍僵了,好幾次都差點支持不住滑進水裏。
她的意識開始渙散,所堅定的想要活下去的想法也出現了動搖。
要不然就這樣吧,就這樣放手,就這樣死掉好了,活下去又有什麼意思呢?
隻剩下我一個人還有什麼意思呢?
無父無母,亦無兄弟姐妹,連愛人……這樣的人,活下去也沒什麼意義,還不如死了,反正也不會有人傷心。
祁憐這麼想著,頓時覺得委屈萬分。
想著都到最後時刻了,就讓自己任性一次,再大聲的喊一次那個人的名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