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讓晁玠是君,長定侯隻是臣。
哪怕孫婉她再不情願,這已經是事實,更何況,她為了保住萬古山莊,為了路沉,也不敢露出絲毫不滿。
活生生逼得人崩潰,好似身體裏住著的早已經不是她,而是另一個人。
數月後,敵國來襲。
不知道何時,留言外傳,導致周圍幾個國家以為新帝荒誕跋扈,貪圖美色,趁著根基不穩,幾個小國聯合起來意圖瓜分強國版圖。
消沉了數月的長定侯主動請戰,遠離皇城,奔赴了戰場。
他需要發泄!
戰報頻頻傳來,字裏行間透漏著路沉的殺伐果斷!晁玠很滿意他的戰績,可同時不悅他的優秀。
這是很微妙的感情,這日,晁玠甚至不顧後妃不得幹政,拿著戰報念給孫婉聽。
麵上看著她在恭喜晁玠,可實際上,她的心裏在滴著血,隻有她知道,路沉殺紅了眼。
他放不下,他忘不了,他還在傻傻地等。
背過身去,晁玠看不見的地方,孫婉紅了眼眶。
這一戰,陸陸續續竟然打了將近五年。
路沉以為晁玠終有一日會放她出宮,可等來等去,竟然等到了她身懷有孕的喜事。
皇後娘娘終於有喜,皇上要求普天同慶。
路沉終於撐不住,在一次對戰中失血過多不慎墜馬,消息傳到了宮裏。
晁玠說不上滿意與否,他有點疑惑,這長定侯也太耐打了,怎麼還不死?
正想著要不要找個人暗中將他解決,太監說皇後娘娘求見。
想到自己的奸計,晁玠收起信件,親自起身出去迎她。
孫婉壓著翻江倒海的情緒,沒敢抬眼與他對視,“皇上這幾日操勞過重,婉婉熬了粥,皇上多少喝一些吧。”
晁玠很受用,喜歡一具身體而愛上一個人這種事,他幹了。
這些年他除了皇後,基本上沒寵幸過別的女人,因為別人和皇後比起來,太無趣。
最後一口粥入喉,晁玠捕捉到了她眼裏的複雜。
他碗都放下了,她還在走神。
“咳!”
故意清了清嗓子出聲,晁玠才看到她起身走來,拿著帕子伺候。
抬手握住她蔥白指尖,晁玠笑問,“有求於朕?”
否則她不會這樣殷勤討好。
孫婉心碎欲哭,強忍著酸澀道,“皇上,婉婉早已經身心托付,可否容婉婉見他最後一麵。”
這麼多年了,她都沒有再提過路沉,可現在不行了,她假裝不下去了。
晁玠稍微一想,便明白了,“又是晁禎家裏那個多嘴的。”
萬!七!夕!
除了他收到的信件,能了解戰地情況的也就那麼幾個,能顛兒顛兒將消息告訴她的,也隻有萬七夕。
這事兒連累不到萬七夕,孫婉沒有否認,“求你了。”
她第一次如此鄭重地懇求他,眼含熱淚。
晁玠內心不快,可到底沒有拒絕她。
言明這是最後一次讓她見路沉,晁玠派了人保護她,隨著她一同去了戰地。
到了目的地,孫婉才知道得到的消息遠沒有親眼看到的悲慘壯觀。
來不及多做觀察,遠處的刀劍碰撞聲傳入耳中,身邊人形成保護圈,將孫婉牢牢護住。透過人群,孫婉隻見六個彪形大漢在追擊一名少年。
少年無暇逃脫,隻能邊打邊退,邊退還邊罵,“別讓小爺搬來救兵!等小爺救兵到位,爾等一個都跑不了!”
瞳孔微震,孫婉直勾勾看向遠處少年。
越來眼睛越熱,孫婉對周圍人道,“去幾個人幫忙。”
不多時,單方麵遭受碾壓的少年反攻,形成了幾十人亂鬥的畫麵。以多欺少,是對方開的頭,沒什麼丟人可言。
少年起初還納悶,哪兒來的神兵天降,救他與水火,待到他被人帶過來,看見孫婉,眼圈兒一紅,憤恨掉頭離去。走著走著,竟然是跑了起來,孫婉能看見他時不時抬起胳膊去抹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