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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豔紅本來要去找米蘭米倩姐妹,托人打聽到了她們在北京的住址和電話,她的想法是,到北京之後就去找她們姐妹,得到她們的幫助應該是可以指望的,她們畢竟是從石油城出去的“老鄉”啊,又同為女性,遠在他鄉,親不親不說,相互間自然容易有一份惺惺相惜的同情心。

但是再一想,她和她們姐妹不是一個層次上的人呢,如今她們的事業如日中天,紅得發紫,這個時候跑去認老鄉,她們姐妹會不會把她當成不速之客呢?即令她們姐妹肯接納,她也難免有“高攀”、“沾光”之嫌呀。而且,對她們兩姐妹來說,分秒寸金,說不定像美國微軟公司的巨擘比爾?蓋茨一樣,舉手投足皆有其所為,她作為一個沒出道的後來者冒眛相擾也的確很難為情。說句不好聽的話,簡直有點什麼……厚顏無恥。得得,條條大路通羅馬,還是另尋一條路吧!在心裏把自己的新老朋友、熟人、領導統統梳理了一遍,也沒理出個頭緒來。

後來想起有個叫成英的高中同學,過去玩得不錯,她到北京讀的大學,大學畢業後又嫁在了北京。所幸聯係尚未中斷。她的哥哥好像叫成革,成英提起過的,是個音樂經紀人,對圈子裏的事兒應該比較熟悉。不如去了就請他幫忙。

但願不要被人賣了還幫人家數錢!提山坡說。

胡說什麼呀你,真是個烏鴉嘴!耿豔紅說。你能不能也來點吉利些的話,哪怕是違心的我也會感激不盡的。

提山坡說,我為什麼要說違心的話呢,我隻是在如實地陳述一個“一般將來時”而已,隻怕有的人歌沒唱出頭來,人卻賠進去了!

耿豔紅說,你神經質啊你?不就是找人家幫幫忙麼,一個同學的哥哥,又不是別的什麼不知根底的人。再說了,我找他是讓他當我的經紀人的,是純工作關係,他是他,我是我,小蔥豆腐一青二白,這有什麼呀?真是鹹吃羅卜淡操心。

提山坡說,那麼他首先是個男人吧對不對?我以為這本身就是一個大問題。還小蔥豆腐,還鹹吃蘿卜,都他家的盤中菜了。當然了,如果你一定要將問題淡化,我也沒有辦法。因為你是自個兒出去。我又不在你身後跟著。我隻想說這麼一個道理,甭說是男人,隻要是個物件兒,――不管是死物還是活物,你跟它呆得時間久了都會生出感情來,這話你信不信?

耿豔紅說,奇談怪論,哪會有那麼嚴重?男人女人擱在一塊就非得有事兒麼,我就想問問了,那些在同一間辦公室工作的男女同事呢,你怎麼解釋?怎麼沒有出事兒?要是都像你說的那樣,豈不天下大亂了麼?我看你出太什麼伊德了吧?

提山坡說,是弗洛伊德,你聽說過“人在江湖,身不由已”這八個字麼,如果你聽說過,那麼請問你相信你自己也會有身不由已的時候麼?

耿豔紅說,得了,你少跟我來這一套,什麼身由己身不由己的,我看你根本就是信不過我。

提山坡說,這話你可說錯了,我隻是不怎麼相信男人,男人啊沒幾個好東西。不信就等著瞧。

是麼,耿豔紅說,那你呢。

提山坡說,也不例外,因為我也是叫做男人的動物,也許這次分開,咱們再也不能相聚了,我是說,什麼意想不到的事兒都有可能發生,你就一點兒也不怕?

耿豔紅說,不怕,為什麼要怕呢,是自己的總會是自己的,丟不了,跑不掉。不是自己的你就是一天24小時盯著也不行,老虎還有個打盹兒的時候呢。該丟的還是要丟,該掉的還是要掉。我也送你我的一個觀點,如果感情到了靠廝守來維係的地步,也就沒什麼可留戀的了。

提山坡說,真是笑話,你居然這麼看待親密的廝守,人幹嗎還要結婚?結了婚幹嗎要有個共同的家?如果不是為了廝守,那些兩地分居的夫妻為學要千方百計地往一起調?還有,最最簡單的,如果不相廝守,愛還剩下什麼?

耿豔紅說,――可能是親情吧。都這麼說。愛在開始時是激情,愛到極至時激情就會轉化為親情。

提山坡說,那是理想,理想就是做夢我的大歌星!夫妻都做不好,還想親情呢。

耿豔紅說,夠了,你能說,我說不過你,行了吧?你給我聽好了提山坡,我不想再和你理論什麼了,累不累呀你提先生?你要是個男人,你要不想讓我馬上就對你說再見,就請給我閉嘴吧,別再對我喋喋不休那老掉牙的一套了!

提山坡知道自己攔不住她,也不想攔她。人他還樂得一個人的清閑自在呢。隻要她願意,讓她一個人出去碰個頭破血流好了。也讓她知道知道什麼叫做“江湖險惡”,什麼叫做“痛不欲生”、“生不如死”。在家千日好,出門一時難,自古如此。天下是男人的天下,自古如此。女人永遠是弱者,自古也是如此。一個孤身女人出去打天下,退一萬步,就是最後成功了,也隻能空剩一副骨頭架子而已。

――這自然是氣話。

其實提山坡心裏還真的挺不是滋味兒。好像是他把耿豔紅趕了出去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