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尚未亮,四方城,秋風凜凜。
成為了禁地,重建當中的百川武府舊址。
府主的房間,昏暗燭光晃動。
“咳咳咳……”
一陣急促的咳嗽聲傳來,隨後,是另一名男子的聲音響起。
“師弟,你該服藥了。”
鬆先生端著藥碗,將剛煎好的藥湯遞給消瘦了許多,臥病在床的海有容。
不久之前,師弟還是意氣風發的武府之主。
如今,就剩下他們兩人了。
不知道曹莽夫在聽風望海樓那邊狀況如何。
不用想都知道,那重情義的笨蛋又在拚命了。
之前他回來討回鬆間月照的時候,給了一大袋銀子,前幾天又給了一筆。
真是辛苦他了。
其實,目前重建的人力物力都是閆家給予的,武夫子掙得再多,對於重建組織需要的資金而言,杯水車薪。
可是,他就是那樣的人,不喜歡欠人,夠耿直。
“師兄,勞煩你了。昨夜又是守了一整夜熬藥嗎?都說了你也要注意身體,不必太小題大做。”
海有容說完沒忍住又是一陣咳嗽。
失去了功力的他,身體異常虛弱,成了一個藥罐子。
不過是尋常的風寒,深秋天氣多變,他一下子就被病魔打敗了。
說出去,也是笑話。
“師弟,喝藥吧,別多想了。”
望著海有容沉思時露出的自嘲神色,鬆先生立馬出言轉移他的注意力。
心病難醫。
藥湯苦澀,海有容一飲而盡。
放下藥碗的時候,他注意到鬆先生的神情變化了。
無比恐懼!
有人來了!
高手!
若有若無的血腥味,越發濃鬱,最後整個房間中都被刺鼻的血氣味道充斥。
“是你來了。”
海有容伸手拍了怕鬆先生,安撫他,讓他不要驚慌。
無奈,鬆先生被嚇得全身僵硬,根本無法動彈。
他怕死,更怕不隻是獨死。
燭光忽然熄滅,重新燃起的同時,床邊桌椅,有故人入席。
血屍道人夜未明!
他,不是死在了天機閣的圍剿當中了嗎?
“你傷得很重。”
就算沒有武功,海有容的眼力還有一點。
此時的夜未明,如同是風中殘燭,隨時都可能死去。
到底是誰,能夠將他逼到這種地步。
他的出現,反而讓海有容心中有了明悟,明白了對方的來意。
殺自己!
“造化弄人,堂堂的百川通達海有容,人生中最後的時刻裏,仍被風寒折磨著。”
房內藥味殘留,夜未明見多識廣,對於方子也很了解,當即明白了他的症狀。
“從親的我,也許會說,拜你所賜。現在的我,說的反而是,多謝你。”
海有容淡淡一笑。
生命危在旦夕,他,早就不在介懷。
因果循環,早有定數。
從他戰敗的那一天開始就該死去了,到今日,活著的日子確實都是一種恩賜。
一般來說,他應該更平靜。
以夜未明的為人,若他願意懇求,他絕對不會難為師兄。
隻是,眼下狀況,應該是超出了可以掌控的局勢。
濯世,天機閣。
夜族一定是跟他們全麵開戰了。
戰果更是十分不如意。
讓武夫子去聽風望海樓,其實是他的注意。
不能離開武府範圍的他,需要更多的情報。
為了替鬆先生謀一條生路。
“武夫子死了。”
夜未明平靜的說出了最殘酷的噩耗。
哐當!
藥碗隨即摔落在地,化為一地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