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來的路上便已經訂好了酒店,就在醫院邊上,不過五百米左右的距離。
剛走進酒店大堂,一陣熟悉的聲音從前麵傳來,“阮阮。”
沈阮原本低著頭走路,聽到聲音後抬起頭一看,葉傾正朝著自己跑了過來,秦懷吾、杜時和季修然三人沉著一張臉站在了前台處。
葉傾張開雙臂緊緊地抱著她,聲音有些哽咽,“阮阮,別怕,沒事的。”
好不容易藏好的脆弱,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淚,看到葉傾的那一刻,沈阮終於憋不住了,埋在她的肩膀上哭出了聲,“小葉子,都是我的錯,都是我不好。”
葉傾也跟著哭,“跟你沒關係,阮阮,這件事情怎麼會怪你呢?”
兩人站在酒店大堂上互相抱著哭,邊上經過的人無一不駐足看著她們。
秦懷吾走了上來,拉開葉傾,擁在懷裏,“老婆,有什麼事情我們回房間再說好嗎?”
“對,嫂子,去樓上吧。”一向最是嬉皮笑臉的杜時此刻也是板著一張臉。
回到房間裏,沈阮的情緒漸漸地淡了下來,聽著葉傾在耳邊安慰的話,心裏很酸,眼裏已經流不出眼淚了,她努力擠出個微笑,“小葉子,我沒事。”
“你怎麼會沒事呢?你要是真的沒事,你不會說這些都是你的錯。”葉傾抽噎著,手邊已經扔了一堆的麵巾紙。
沈阮彎起唇角,輕笑了一聲,“我真的沒事,隻是會想,要是我沒有回來,或者沒有和他鬧別扭,直接將那件事情忘記掉,那他會不會就不會來這裏出差,是不是就不會發生車禍了?”
……
沈阮從醫院離開了以後,李敏霞的哭聲也就慢慢止住了,隻是肩膀還是不停地抖動著。
傅曆城看著她的模樣,幾次舉起手指著她想要說上兩句,最後還是無力地垂了下來。
過了一會兒,李敏霞拿出了手機,低頭在通訊裏裏翻著電話號碼,傅曆城一把奪了過來,“你要給誰打電話?”
李敏霞伸手去奪,“我給陳雅萱打電話。”
傅曆城一聲厲喝,“你能不能給我消停一會兒?沈阮回來了,你還讓陳雅萱過來合適嗎?”
“怎麼不合適了?曆城,我告訴你,我絕對不會允許沈阮再待在靳南身邊的,我隻有這麼一個兒子,我經不起再出什麼驚嚇了!”說著說著,她捂著嘴巴再次哭出了聲,歇斯底裏地喊著,“要是靳南再有什麼事情,我也不用活了,跟著一起死了算了!”
傅曆城終究還是心軟了,那隻高擎著手機的手慢慢放了下來,李敏霞一把將手機拿了過去,走到邊上去給陳雅萱打電話了。
他拄著拐杖站起來,走到手術室門口,一雙蒼老的眸子裏擠出了兩滴清淚,本以為沈阮回來了,這件事情慢慢地都會過去了,可眼下,卻又憑空生出了這樣的事情。
手術室裏,一根手指粗細的呼吸管從傅南的嘴裏插進去,緊閉著雙眸沒有任何的知覺,他壓根不知道外麵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在葉傾的好說歹說下,沈阮總算是躺在了床上,閉上眼睛慢慢地睡著了,便叮囑了張媽一句,讓她在邊上好好照顧著,有什麼事情一定要第一時間打電話給她。
秦懷吾一直等在房間門口,一等她出來,看到她哭到紅腫的眼睛,有些心疼也有些無奈,“讓你來陪著沈阮的,怎麼反倒你哭得這麼厲害?”
“我控製不住,阮阮太苦了。”說到這,葉傾緊緊地抓著秦懷吾胸前的襯衫,再次悶在他的胸前哭了起來。
從小到大,沈阮便知道自己和別的小朋友不一樣,別人有父母,她沒有,她隻有並不是一家人的叔叔和伯伯,所以她事事堅強,不去麻煩別人,隻有葉傾知道,很多時候她都會一個人窩在被窩裏哭。
葉傾擦了擦眼淚,直起身子,繼續說:“小時候,我記得有一次,老師剛教我們學了《世上隻有媽媽好》這首歌,當時每個小朋友都在唱,老師也讓我們每個人輪流去講台上唱,沈阮那時候唱得特別好聽,大家都在鼓掌,可那個時候突然有一個小朋友站起來,指著沈阮對老師說,老師,她沒有媽媽,為什麼也可以唱世上隻有媽媽好?從那以後,我就沒再見沈阮唱過歌。”
秦懷吾輕輕地拍了一下她的肩膀,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