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新寧豔麗的麵容上此刻籠罩著一層寒霜,目光定在沈阮的臉上,慢慢地往病床邊靠近。
沈阮這時才注意到段新寧,被她詭異的視線盯得心裏發毛,臉上卻鎮靜得如一潭秋水。
“真的受傷了?”段新寧微微歪著腦袋,更像是自言自語。
沈阮神情微鄂,怔怔道,“嗯。”
段新寧低頭看了眼貼在床尾上的名字,抬起頭,桃紅色的薄唇噙著一抹不易擦覺的微笑,“很嚴重?”
沈阮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帶了些警惕,“你想說什麼直接說吧。”
“沒什麼,就是關心你一下。”段新寧走到沙發上坐下,放鬆身體,往後靠去,雙手環抱胸前。
這副模樣,無論怎麼看都不像是來關心別人的樣子。
沈阮嗤笑了一聲,“不需要假模假樣了,有什麼說什麼。”
她連著催促了幾番,段新寧卻不急不緩地理著自己身上的衣服,似笑非笑,“怎麼摔得就不是你這張嘴?”
“那還真是讓段小姐失望了。”
沈阮不屑再與她多說,閉上眼睛想要休息一會兒。
可此時強烈的忌妒像蛇一樣咬著段新寧的心,臉色又難看了起來,她深吸了口氣,明顯的在控製著自己的情緒。
“我是失望,最失望的就是,一向自愈清高的沈阮沈醫生,現在居然也要裝可憐來博取靳南的關注了!”
段新寧的語氣跟著冷了下來,“現在看到靳南這麼關心你,擔心你,是不是心裏很高興,覺得自己的計謀成功了?”
沈阮聽到這話,不亞於聽到什麼天方夜譚般,也不休息了,詫異得眉眼高高揚起,反問她,“看來段小姐用過這種裝可憐博同情的方法,覺得很好用,才會把別人真的受傷,都當成了像你這樣使用詭計?”
她嗤笑了一聲,“果然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段新寧搭在腿上的手指已經青筋暴起,怒不可遏的表情如嗜血般可怕,仿佛下一秒就要爆發,但大概又害怕被傅靳南聽到動靜,生生地忍了下來,指著沈阮厲聲道:“你說誰是小人!”
沈阮冷笑,“你說呢?”
段新寧沉了臉,正準備反擊的時候,沈阮搶在她之前,帶著濃重的嘲諷道,“就算是我真的裝可憐,但至少我成功了。不像某些人,就算是自殘,隻怕他也不會正眼看一眼,更別說關心你忙前忙後了。”
話中的他自然是指傅靳南。
沈阮隻想要趕緊結束這個話題,所以說的話也重了一些。
段新寧倏地站起來,僵立在原地,忽地回過神來,舉起手,快步走上前試圖打她一巴掌的時候,傅靳南的聲音也正好在門口響起,“你幹嘛?”
回頭見他嚴肅著臉,段新寧低著頭,隻能用盡全力壓抑住心中的怒火,心中卻是恨不得將沈阮碎屍萬段。
沈阮勾起唇角,冷笑了一聲,目光落在傅靳南的臉上,“我累了,你們回去吧。”
“我在這裏陪你。”傅靳南現在怎麼可能放心離開?
剛剛去了王醫生辦公室,詢問了一下沈阮的情況。
現在,具體的情況並不清楚,報告要等到明天上午才知道,可正是這樣,傅靳南才始終提著一顆心,不上不下。
沈阮慢慢地躺平身體,拉過被子,閉上眼不再看他們,“出去!”
聲音清冷,與剛剛簡直判若兩人。
段新寧收到傅靳南投來的疑惑目光,將腦袋垂得更低了,氣的幾乎將牙齒咬碎,憤恨的瞪著地板。
看她心虛的模樣,傅靳南便了然,沒有堅持,輕輕地帶上病房門離開了醫院。
隻是,在段新寧拉開副駕駛車門,正準備坐進去的時候,卻聽傅靳南冷漠而又疏離地說,“自己打車回去!”
“為什麼啊?靳南,剛剛我就是坐你的車過來的呀。”
忽然間,她感到一陣難以言喻的委屈和傷心,眼淚迅速地湧進了眼眶裏。
傅靳南麵色一寒,嘴角揚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做了什麼,你自己心裏清楚。段新寧,我之前不說你,不代表你就可以任意妄為!”
段新寧拉著車門,不肯撒手,“我什麼都沒有做,靳南,受委屈、被她指著鼻子罵得人是我,為什麼你卻說我任意妄為?被罵的明明應該是她才對。”
一股無法控製的憤恨的情緒,在她心裏翻騰,恨不得一把抓住沈阮,把她搓爛,把她的骨頭碾碎。
看著段新寧絲毫不知悔改的臉,傅靳南的眼神中劃過一絲嫌棄,“對我來說,沈阮不管做什麼,都是對的。你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