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1 / 1)

濃烈刺鼻的化學氣味,讓他在沉沉的昏睡中漸漸醒來。為了把周圍的環境看的更清楚,他努力搖晃著曾被重擊還在疼痛的腦袋,甩掉遮擋視線的血與汗交雜的液體。空曠寂靜的房間裏除了錯亂擺放的各種瓶子,還有幾台跳動閃爍著雪花的電視屏幕。

“啊——”他大聲怒吼了一聲,沒有人回應他的叫喊,緊緊捆綁並勒入皮肉的繩索發出陣陣疼痛。當他想再次叫喊的時候,對麵電視屏幕上雪花與跳動不見了,而是漸漸顯現出一個模糊不清的身影。

“你睡了這麼久,總算是醒了。”對方通過揚聲器發出的聲音,也與他身影一樣的變形與扭曲。

“你是誰……為什麼……為什麼要抓我!快他媽的回答我!”他說話的同時劇烈搖晃身體,讓自己重重摔倒在地上。頭部與冰冷地麵的撞擊,又讓他眼中出現眩暈的感覺。

“別這麼激動,憑你的工作經驗與履曆可不應該出現這種表現呀,嘿……好了,我們不用兜圈子了,說吧,你對於‘372B’計劃知道多少,還有……‘耗子’是誰?”對方的話變的嚴肅和堅硬起來。

“‘372B’……‘耗子’你他媽在和我說什麼,我聽不懂!你是誰,給我出來!”記憶在他的腦海中快速的檢索著……

“說吧,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如果我們沒有猜錯的話,那你應該就是那隻潛伏多年的‘耗子’!”對方的審問步步緊逼,他們雖然沒有表露真實身份與麵目,但是顯然已經有材料在手中掌握。

“耗子……”一個陰黑的背影在腦海的迷霧中漸漸顯現出來……

“是不是想起了什麼?為了你能想的更清楚,我現在在幫助你一下……”話音剛剛落下,一股強勁十足的電流迅速通過他的身體,在痛苦呻吟的同時,他的頭又重重的撞在了堅硬的地麵上。

“想起什麼了?喂!說話……”也許是對方感覺到剛才的電流有些過大,馬上停止了詢問,緊接著有三個黑色的身影,推開厚重的鐵門跑進來。他們經過查看,發現地他的脈搏十分微弱,忙馬上把他身上的繩索給解開了。

讓三個人意外的是,就在解開繩索的瞬間,剛才還身體鬆軟的他馬上如彈簧般,飛速的彈跳起來,並用最致命的招術,讓這三個人都慘叫著倒在了地上。他緊咬著牙關穩住身體,扯開鐵門向著閃著昏暗燈光的走廊跑了下去。然而讓他沒有想到的是,這長走廊實在是太長了,直到他用完全身最後的一絲氣力,也沒有跑到這條走廊的盡頭。

當他再次慢慢蘇醒的時候,有無數的煙塵與碎土紛揚著落在後背上。四處翻騰的濃煙遮住了原本就慘淡的陽光,鳴叫的子彈在空氣中急速掠過。他掙紮著撐起身體,在滿是彈坑的地上爬了幾步,忽然雙手觸摸到了還有體溫的身體。看到對方的臉上滿是鮮血,身上的軍裝已經都被炮火撕碎,幹裂的嘴唇蠕動著發出十分微弱的聲音。他一時叫不出對方的名字,但是馬上意識到要救他,要把他背下這炮火連天的陣地。想到這裏他馬上起身,把對方背在了自己的身上。拿起地上的衝鋒槍,迎著騰衝的氣浪奔跑了起來。在急速的奔跑中,他仿佛又看到了那條長長的走廊,這時他忽然感覺到了時空交錯的繁亂。

自己是在走廊中摔倒後,進入了陣地的夢境。還是在陣地上被炸暈,而進入夢境被捆綁審問呢……

在十分糾結的反複追問中,帶著淡淡花香的微風漸漸將他喚醒,在藍天豔陽之下,坐在輪椅上的他竟然睡著了。剛剛走出錯亂回憶夢境的他,還多少有些不太適應,半眯著透射寒光的眼睛,在療養院的花園裏四處巡視了一番。這時護士端著藥走過來,把白色的藥放到他的手裏說:“老馬,應該吃藥了。”接著又把水杯放到了他的手裏。

他看護士沒有離開,忙說:“護士你去忙吧,我自己吃了藥,再坐一會就回去了。”

護士沒有說話轉身離開了,他看護士走遠之後,把藥片放進水杯裏,過了片刻又把杯裏的水,悄悄的倒地了碧綠濃密的草坪裏。

近來的夢裏總是回憶到過去,而且身上傷痕與筋骨,也會時不時的有酸痛的感覺。難道自己真的老了嗎?不!自己應該還是鋼筋鐵骨雄風猶在,要不然上級也不會,把這樣險重的任務交給自己。現在已經上路了,就不要多想。接下來應該清晰的記住。老馬的全名叫馬德平,五十四周歲,祖籍山東德州,兩年前因病提前在湖州機電集團退休,現在到兒子所在的大連龍王廟療養院休養身體……

這些資料對他來說還有些陌生,但是現在要努力的適應自己的最新身份。抓緊時間進入角色,然後在沉默中等待著好戲開演。

十五天之後馬德平出院了,當療養院管理人員整理病曆資料的時候,發現這位老人的資料,與他本人一樣,都悄悄的消失了……

作 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