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衛將冉竹與張天宇一同扔進了冰冷而潮濕的地牢。昏黃的燈光下,可見兩旁的牢房裏關押著蓬頭垢麵形容憔悴的犯人,若有似無的痛苦呻吟,在耳邊低低響起。
張天宇被點了啞穴,口不能言,他從小便錦衣玉食,何時受過這樣的罪,眼中滿是驚恐。猶其見到冉竹一步步走向他時,更是害怕得渾身發抖。
眼前少女再也沒了最初見到時的溫婉模樣,一雙靈動的大眼睛盯著他,就象是一頭狡猾的狐狸在看一隻小白兔。
張天宇咽了咽口水,無聲地動了動唇,用嘴形問:“你要做什麼?”若是能發出聲音,他一定可以聽出,此時他的聲音顫抖得不象話。
冉竹微微一笑,纖手抬起,狠狠地打在對方的脖子上,“撲嗵”一聲,他便倒在了地上。
“來人啊,死人啦,死人啦。”
她至小便與溫婉柔順的模樣無緣,她喜歡習武,希望有一日能闖蕩江湖,打抱不平。可爹娘,哥哥卻都希望她能作一個大家閨秀。猶其是曾經為封城第一才女的娘親,就希望女兒能與她當年一樣,琴棋書畫,樣樣精通。
六歲那年,她偷看了哥哥的武功招式,悄悄一人練習,被娘親知道了,以為要挨一頓打罵。可娘既沒有罵她,也沒打她,隻獨自在房中垂淚。她心疼極了,娘親待她是極好的,為了不讓娘親傷心,她隻得違背自己的心願,努力做一個溫婉柔順的大家閨秀。
八歲那年,爹爹將青雲派掌門師太的親傳弟子惜言帶到了她身邊,說是讓她多個伴,還可保護她。
惜言自幼父母雙亡,在青雲派長大,因兩人年齡相仿,又聊得來,很快便親如姐妹。而且,惜言武功高強,正好可以實現她想路見不平,便出手的願望。於是兩人在外人麵前,一個是凶悍潑辣,一個是溫婉柔順的形象很快便傳開來。
冉竹在十歲時與惜言出外玩耍,機緣巧合之下認識了師傅,師傅說她根骨奇佳,是練武的好材料。於是,她終得如願以償地練了一身武功。隻是這個師傅從來就是來無蹤,去無影,隻有他找她,她想找他時,卻是無跡可尋。
冉竹是不會輕易在人前外露武功的。所以至今,她在大家的印象中都是一個溫婉柔順的大家閨秀。
值班的侍衛聽見驚呼聲,急步走來,隻見剛被關進來的少女,蜷縮著坐在牆角,纖細的身體抖得如風中落葉,而與她同時來的男子則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侍衛不耐煩地打開了鎖,一邊彎腰伸手探男人的鼻息,一邊嘟囔著:“怎麼這麼倒黴,剛換班就遇見死人。”話音還未落地,脖子便遭到了一記重錘。
冉竹不慌不忙地將侍衛的外衣脫下套在身上,有些長,不過也勉強能穿。也幸好穿了這套侍衛服,才得以順利地出了地牢。
丞相府極大,由此可見皇帝對鳳辰逸的器重程度,一路上遇見提燈巡夜的侍衛,她淡定以對,對方也無絲毫懷疑。
正暗自得意,可在穿過幾個廊子後,才發現情況不妙,因為她迷路了。
不遠處,清冷的月光下是一座假山,假山右側座落著一個二層的小樓,一樓一排的廂房中有一間燭火閃爍,在窗上映出一個男子的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