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洲杭城,月夜清冷,玉蟾當空。
時為初秋時分,綠葉漸黃。
“啪、啪、啪……”一隊值夜的巡邏兵沿著內城街道走過,漸漸遠去。
古老的杭城又陷入了一片寂靜,街道上已無行人,遠處傳來更夫敲更的聲音。
聞聲而去,原來已是三更時分。
忽見咻的一道人影,竄至城牆之下。
人影稍定,扶牆重重喘息。
細細望去,原是一三十幾歲的婦人,容顏憔悴,在月光下顯得更加蒼白。
嘴角掛著一絲血絲,右手中一個黑色的包裹,緊緊抱於懷中。
青絲束於黑布之中,身上亦是黑衣短袍。
雖有些慌張,但堅毅的眼神中,確未透出任何懼怕之感。
還未等那婦人喘息片刻,忽聽身後“咻、咻……”的幾聲傳來,婦人聞聲,將懷中之物抱的更緊,屈膝彈起,閃將而去。
朝前禦風疾行,說是簡單,身起身落,卻是上層禦風之術。
而後隻見婦人剛棲身之處,“鐺、鐺……”幾聲。
火花四濺,竟是幾柄飛刀插入牆中。
刀身泛著銀色冷光“嗡嗡……”作響。
城牆之上,三位值夜兵卒聞聲探出頭吼道:“什麼人?”隻見七位黑衣人蒙麵人,竄至牆下,當先一人忽地右手一甩,又是幾柄飛刀射出,咻!破空之聲直竄城牆那三位值夜兵卒之處。
兵卒聞聲而落,竟未發出一聲,直直的從城牆上掉落下來,嘭的一聲,碎骨斷裂,腦漿四迸,瞬間沒了氣息。
後麵六位黑衣人,隨後而至,其中一人慍怒道:“老七!莫要節外生枝!驚動吳軍,我們平白添些麻煩!”聞之,聲音沙啞,看鬢角之處絲絲白發。
先前甩出飛刀之人嬌笑一聲,竟是一位姑娘:“哼,吳軍又怎麼了,大哥難不成還怕了?”又聽一人道:“七妹,大哥是怕驚動吳軍橫生枝節,耽誤主上大事。
你這般胡亂殺人,會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暴露了我們的身份,主上怪責下來,就算我們也保不住你的命。
”那被呼為老七之人,白了他一眼,卻未來言語。
又聽一人尖細之聲說道:“別廢話了,趕緊追去。
莫讓那老娘皮跑了!”說罷,當先向前禦風追去!其他六人也齊齊動身,禦風而去!且看那先前奔逃的婦人,力氣漸漸不支,慢慢緩了下來,似是真氣不濟。
右手緊緊抱著懷中之物,左手扶腰,指間泛出紅光,竟是已經受傷,血流不止。
奔至杭城南牆之下,縱身一躍,雙足啪啪急速踏牆,躍出城外。
剛一落地,忽地喉嚨一甜,噴出一口鮮血。
隨後來不及喘息,勉強提氣,躍過護城河。
向城外樹林中奔去。
剛奔了進去,後麵七位黑衣人緊緊跟至。
其中一人看到河邊一灘腥紅。
哈哈笑道:“那老娘皮已是強弩之末啦!”剛那被呼之老七的人笑道:“她先前中了我的飛刀,雖然隻是擦過她的腰間。
但我的刀口上塗有血蟾之毒,像她這般提氣禦風奔逃一夜,縱使她修為深厚,待到毒氣攻心之時,就算是廬山毒醫那老兒在她身側,恐怕也隻有搖頭歎息的份啦。
哈哈……”卻見林中,人影奔逃,沙沙作響。
婦人左手慢慢掀開手中黑布的邊角,裏麵竟是一個熟睡的嬰兒。
雙眼微閉,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紅撲的臉蛋,煞是可愛。
隻見那婦人,嘴角微揚:“嵐兒,娘不濟,沒能保護得了你的兩位哥哥,還讓你爹替娘擋下一刀,沒了命。
娘如今真氣已經快要抽空了,但娘保證拚了命不要也要保下你的命!……”說著,竟無語哽咽,潸然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