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彎冷月,透過殘缺不全的窗欞斜斜的照進房間裏,落下一地銀白。
窗外不到兩米的距離,薄聿司奄奄一息的倒在地上,胸口猙獰的血洞正不停的往外湧著鮮血,染紅了他半個身軀。
唐言就立在窗邊這一地銀白裏,麵無血色的看著倒地不起的薄聿司,抓著窗欞的手因為太過用力而指甲斷裂滲出了血。
她哆嗦著唇,難以置信的,艱難的發出聲音,“薄……薄聿司……薄聿司你怎麼在這裏……”
像是聽到了唐言的聲音,血泊中的薄聿司微微動了動,“言言……言、言……”
因為失血過多而聲音輕的像是在囈語,可唐言卻還是清晰的聽到了。
她渾身僵直的像是被凍結在原地——這是她認識的薄聿司嗎?
不不!這絕對不是薄聿司!薄聿司從來不會喊她“言言”!
薄聿司隻會冷著臉,麵無表情的稱呼她“唐醫生”……
想到這裏,唐言拖著肥胖的身體,瘋了一樣跑到這座房子唯一的出口,那扇被鎖了的木門那兒奮力的去砸門。
“開門!快開門!放我出去——”
就在唐言砸的滿手是血的時候,門外忽然傳來輕微的腳步聲,緊接著是鑰匙插到鎖孔細細的“哢嚓”聲。
下一瞬,本就有些破舊的木門發出刺耳的“吱嘎”聲。
門開了。
唐言喘著粗氣,看著那個出現在門口的男人,有一瞬間的怔愣。
“起……辭……章起辭?!你怎麼會在這裏?”
章起辭背對月光,臉隱在暗處,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
可唐言就是覺得章起辭似乎在笑……她後背陡然發涼。
章起辭並沒有回答唐言的問題,他抬腳邁進這座破敗的護林房,將鑰匙隨手丟在地上,一臉嘲諷的把玩著手裏的東西。
看著唐言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堆垃圾。
“嘖嘖,唐言,沒想到你醜成這樣,竟然也魅力不減呢。”
唐言像是沒有聽到章起辭的嘲諷,眼神緊緊的盯著他手上把玩著的東西——那是一把手槍。
“你……薄聿司他……
“他死了。被我一槍打中心髒……”章起辭抬起手衝著唐言的心口做了個瞄準的動作,“像這樣,‘砰’一聲……下地獄去了。”
說完,章起辭十分愜意的吹了吹槍口,看著唐言笑得燦爛。
“啪”,唐言失了魂魄一般跌坐在了地上。
“你騙我。”
唐言坐在地上,仰著頭看著章起辭。
“薄聿司他生性小心謹慎心思縝密,從來不會輕易相信任何人……他不可能這麼容易被你殺死的!不可能!”
章起辭聞言卻笑了。
他慢慢蹲了身體靠近唐言,眼底的嘲諷越發濃烈。
“因、為、你。”
唐言怔住。
“唐言,你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大傻子!薄聿司喜歡你,你是不是一直都沒看出來?”
“也是,他這種人整天擺著個冷臉,若不是我特意觀察,怕是也要被他糊弄過去……唐言,薄聿司還真是夠喜歡你的……知道他這會兒為什麼會像個死狗一樣躺在外麵嗎?嗯?”
唐言臉色頓時慘白如紙,渾身顫抖的如風中殘葉。
章起辭卻笑得愈發歡快。
“因為我告訴他,你被綁了,就被丟在北山半山腰那個破爛的護林房裏……在你眼裏這麼聰明的薄聿司怕也想到其中有詐了吧?可他還是一個人來了……就因為我告訴他,若是多來一個人,我就把你丟進後山的懸崖……”
“唐言啊,你說我能殺了薄聿司,是不是多虧了你啊?嗯?”
說完,章起辭伸手拍了拍唐言慘白的臉,一臉譏笑的看著她,“你這個隻知道做藥劑的死肥婆,雖說醜了點,卻仍然是咱們薄大少爺的心頭愛呢。”
唐言臉色灰敗,看著章起辭嘶吼道:“章起辭,你不怕遭報應嗎?是薄家領養了你讓你離開孤兒院!是薄家給了你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