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武鬆做官(十五)(1 / 3)

十五

金老板想收拾武鬆很容易,不需要通過衙門,直接給張都監下了命令之後,張都監就拘捕了武鬆,並且把武鬆關在了督監府私設的地牢裏。事情到了這會,武鬆隻能自認倒黴,但是並沒有醒悟,也沒有害怕,他覺得西門慶會來救他,因為他是在為西門慶做事。

看管武鬆的牢頭姓屈,人稱屈牢頭,此人先前是個老軍,後來年紀大了,加上傷病過多,就被張都監放在牢裏來監管犯人。他在戰場上拚殺多年,弄的身體不好,但是卻養成了俠義心腸,最佩服英雄好漢,在他眼裏,武鬆就是頂天立地的英雄。陽穀縣的十多個獵戶又是埋伏,又是準備了弓弩刀槍,用了一個多月的時間來捕獵,虎毛也沒有撈到一根,卻被武鬆三拳兩腳打死了。他征戰沙場多年也沒有遇到過這樣的英雄,如今武鬆遭到陷害,被下到大牢裏,生命不保,這讓他替武鬆叫屈。因此夜裏當值的時候,看見別人入睡了,他就偷偷地靠近了武鬆。小聲地問:“武都頭,你在外麵有沒有朋友?”

武鬆正在打盹,聽見問話抬起頭來,到目前為止,他並不知道自己陷入了絕境,所以警惕地看著屈牢頭。

“幹嘛?我們好像並不認識。”

“可我知道你,想幫你。金老板已經給我家主人下了命令,最遲過幾天就要你的命。”

武鬆詫異地瞪大了眼睛,從牆角裏麵挪到了門口。“你是說,他們想要我的命?”

“不是想,是必須要你的命。”屈牢頭說到這歎了口氣,臉上是一副憤憤不平的表情。“這個金老板是陽穀縣黑白兩道的老大,什麼時候吃過這樣的虧。再說了,如果你活著,他那黑道老大的位置就坐不成了,黑道的規矩是打鬥雙方出了事,不能動用官家,如果官家插手,別人就會認為他壞了規矩。隻要你不在了,就不會有人提起這件事。再說我家主人也惱你打了蔣忠,一直恨著你。”

“西門大官人呢?他不管我?”武鬆懷疑地問。

“他怎麼敢和金老板叫板?金老板家裏是皇親國戚。再說了,陽穀縣誰不知道,西門慶最不講道義,為了自己的利益,就是親爹也會出賣,沒有西門慶的默許,我家主人是不敢隨便抓你的。”

聽見這話武鬆頓時感到大腦充血,那種從腳底湧起的憤怒迅速地流遍全身,讓他把拳頭攥出水來。他知道西門慶這樣的人不太會講江湖,也想過種種不屑和可能,但是從沒有想過西門慶會把他當做交易中的棋子,然後像丟掉破布一樣地把他扔掉。當初在他看來,就算西門慶不講究道義,畢竟在陽穀是個人物,麵子總會要的,如果一個為他服務的人,最後被他拋棄算計,那麼以後誰還會相信他,他在江湖上還有什麼信義可言?武鬆是按照正道思維來猜測一個流氓商人的思維,隻是他永遠不會清楚,流氓之所以叫流氓,背信棄義是他們的看家本領,至於做人準則,他們有自己的道德觀。

“他們真的想要我的命?”

屈牢頭沒有回答,但是做了個手勢。“武都頭,你有什麼朋友可以幫你,我去送信,晚了隻怕來不及了。”

“你能不能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武鬆吃了這樣一個大虧,當然不再敢輕易地信人了,所以放出了氣球。

“我明白武都頭不會完全相信我。”屈牢頭臉上浮現出淡淡地苦笑,隨後向身後看看,通道裏寂靜無聲,這才又道:“我現在就可以打開都頭身上的鎖,但是都頭根本出不去,這個地牢隻有一個出口。金老板不但派了祝龍,祝彪把守道口,他們的師傅欒廷玉也到了,都頭雖然一身本事,但是好漢難敵人多,我不想讓都頭冒這個險。”

武鬆聽見屈牢頭這樣說,頓時感到臉上發熱,明白是冤屈好人了。如果說祝家二虎他可以對付,欒廷玉一個人他就未必是對手,這個人的本事他是知道的。他開始在腦海中搜索,在想什麼人可以幫他,這個人隻是仗義不行,還必須能夠抵擋欒廷玉的功夫,因為除了他們幾個,張都監手下的軍官中,還有什麼人有多大本事武鬆並不清楚。人在危急的時候,總會想起最值得信賴的人,此刻的武鬆自然而然地想到了魯智深,眼前豁然一亮。心說憑魯智深的功夫,足以對付欒廷玉。

“你拿紙筆來,我寫封信,你去找這個人。”

“我早就準備好了。”屈牢頭說完把紙筆遞給了武鬆。

武鬆想了想,簡單地寫了幾個字,因為他的文化水平有限。當他把寫完的信遞給屈牢頭的時候,突然想到,如果魯智深不在五台山文殊院,自己的小命就會被耽誤了。在腦海中又仔細地搜索了一遍,就又給九紋龍史進寫了封信,他和史進雖然沒有過命的交情,但是他知道這個人極講義氣,功夫不錯,身邊還有朱武等一般弟兄。

“武都頭,我立刻派人送信。在他們沒有到來之前,你千萬不能出事。”屈牢頭說完話把信揣到了懷裏,一臉鄭重地說。

“我明白你的意思,放心好了,我不會惹事。”武鬆說。

十六

武鬆雖然不是怕死之徒,但是接到死亡通知書還是異常地憤怒,西門慶的卑鄙,金老板的狠毒超出了他的想象,激起了心底裏更大的雄性。他現在覺得,做個人就這樣稀裏糊塗地死了,將來就是來到地獄裏,小鬼也會嘲笑他愚蠢,因此決定按照屈牢頭的指點,先把這口氣壓在心底,等他獲的自由了,再去血債血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