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當陸璐想起那天,都萬分感慨。她的命運,就是從那天起改變的。
原本隻是工人家庭的她,自幼失去了母親,和父親相依為命,靠著父親一點微薄的工資在M市這個大都市裏艱難地生活著。盡管家裏條件不好,父親還是盡可能地供她上學。
她也很爭氣,成績一直以來都名列前茅。後來如願考上了M市一所重點大學,學的建築專業。她以為自己的一生會這麼按部就班地過,上大學,畢業後找一家設計院一類的單位工作,憑著自己的所學混口飯吃,慢慢改善家裏的經濟條件,讓父親過上好點的日子,再然後結婚生子……就像大多數人那樣。
詎料,一場變故改變了她的生活軌跡,讓她的命運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那天,她還在學校上課,忽然接到醫院來的電話,說他父親出車禍,正在醫院急診室。她被這個消息震驚了,腦中有一瞬的空白,隨後發瘋了似的直接從教室衝出去。
等她趕到醫院,父親已經從急救室推出來。醫生說他還未脫離危險,腦中有異物,需立刻做手術。
陸璐急了,語無倫次地說:“那就快做啊,怎麼推出來了?”
“請先去交錢,然後簽署責任書。”
“多少錢?”
“前期搶救已經欠了十萬,後麵要進行手術的話,至少先準備三十萬。剩下的大概還需要五十萬,看病人情況而定。”
陸璐一算,前前後後加起來沒有一百萬下不來,這麼多錢,讓她去哪裏弄?她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懇求道:“醫生,能不能先救救我爸爸,我現在還沒有那麼多錢,等我去籌錢,一定會還給你們的。”
“不是我不幫你,這是醫院的規定,沒有交錢,醫院是不會給動手術的,我也沒辦法。”那醫生拉了她一把,沒把她拉起來,直搖頭歎氣。這樣的事情他也見多了,除了歎氣,他也無能為力。
“醫生,醫生,求求你,求求你!”陸璐見他要走,急忙拉著他,不停地給他磕頭。
“我也想幫你,但我真的無能為力。”醫生掰開她的手,還是走了。
臨走時,好心地告訴她,“你最好快點,拖過明天就沒希望了。”
陸璐跪坐在地上,淚流滿麵,那種絕望已無法言說。
這麼多年,就隻有這麼一個親人,她怎麼能讓他就這樣走了?不行,她要去借錢。現在隻能回學校找同學了,雖然想一天之內籌到一百萬很難,可是,她不能一試都不試就放棄。
步出醫院大門,跌跌撞撞的她,差點撞到跪在地上的一個小男孩。“對不起!”陸璐道歉,順便看了一眼那個男孩麵前的紙,原來是求好心人施舍救人的。
陸璐苦笑了一下,若在之前,她或許會給一點零花錢,但現在,她何嚐不是和他一樣的境地?或許她也該擺個攤子,寫上賣身救父?
搖搖頭,甩開這些漫無邊際的想法,陸璐回到了學校。可是當她說給同寢室人聽時,大家都驚呼:“一百萬?陸璐,你沒搞錯吧?”
“這怎麼可能?”
“簡直天荒夜談,不可能有這麼多錢的,除非遇到大款。”
陸璐含著淚,一個個去哀求,忙了一個下午,也隻籌到幾千塊。一百萬啊!真的是天文數字!陸璐絕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