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場肉搏足足打了一刻鍾。
直至兩人都傷痕累累,筋疲力盡了,棠海月才加入這場戰鬥——三下五除二的,將二人綁了個結結實實。
“啪啪。”
棠海月看著地上被綁得跟肉粽子一般的二人,拍了拍手,眉毛一挑,“好了,甭打了,冤家宜解不宜結。”
說著話,還朝慕容北飛了一個眼風過去,那意思像是在說:誰叫你要換到西門風夕身上的?活了個該!
慕容北自然也是看明白她意思了的,哼了一聲,別過頭去,不理她。
棠海月也不管他,雙手環抱在胸前,望向了西門歌。
好家夥,他如今竟跟個野人似的!
衣衫襤褸,頭發蓬鬆,還夾著一些落葉,一張玉麵上此刻也是染了不少汙泥,隻有那雙眼睛仍是黑得發亮。
棠海月不由得一歎,有些心疼。
她蹲下了身,輕聲問道:“侯爺,這山上鬧的鬼,就是你吧?”
西門歌無論何時都是一派風輕雲淡的形容,自嘲笑笑,點點頭:“或許是吧。”
棠海月蹙眉:“侯爺,你這是怎麼了?怎麼來這兒了?”
“怎麼了?怎麼來這兒了?這話啊,說話有點長了。”
西門歌笑道:“怎麼了嘛,想必你也聽說了。也不過是成王敗寇吧,吃了敗仗,就逃難來了。逃來逃去,還是逃回了這兒。自然,這兒也是不歡迎我的。我尋思著這裏僻靜安全,就先躲藏到這兒來了。”
這兒如今荒廢著,說安全,還真是安全至極。
棠海月又問:“千翎呢?也跟著你躲藏在這兒?”
西門歌垂眼,不語,像是沒聽著棠海月問話一般。
過了會子,他回神過來,自顧自的點點頭,“死了。”
“死了?”
“嗯,死了。”
棠海月愕然不已。
慕容北嘲了一句:“指不定就是被你殘害的。”
到得這會了,西門歌也不同他計較了,釋然地笑了兩聲,道:“她若真死在我手裏了,那是好事。可惜了,她是病逝的。大夫說她是抑鬱而終。”
棠海月心下一陣唏噓。
知道這事,她倒也不見得有多驚訝。
千翎她是接觸過的。
千翎過得不快活,她也是知道的。
棠海月又問道:“那,江青泥呢?”
“他……”
西門歌吐出這個單音,微微挑眉,轉過頭去。
棠海月也跟著他的視線望過去。
隻見那黑壓壓的叢林中緩緩聳動。從那叢林中,緩緩走出來一人。
青白的袍子在黑暗中極其惹眼。
棠海月心下一沉,順著這衣袍望上去,便見到了江青泥那張從容的臉。
她不覺微笑:“江大公子。”
江青泥迎上她的目光,也淡淡笑了笑:“棠老板。”
這一笑間,倒有幾分一笑泯恩仇的意思。
自然,他們之間也沒什麼恩仇可言。不過小小誤會罷了。
……
棠海月領著狼狽的西門歌同江青泥回了棠家。
她既然見著了這二人,便也不能就將他們這麼扔在山裏的。領回家來,讓他們好好的梳洗了一番。
兩個野人也瞬間變回了翩翩公子的形容。
棠海月看著也歡喜。
也有不歡喜的。
周倩雯得知千翎病逝的消息,嚎啕大哭,氣得直去打西門歌。
西門歌也不躲,也不再解釋什麼。
周倩雯抽抽嗒嗒地說:“她若不是遇上了你,定然不會落到如今這番……”
西門歌一言不發。
李來李旺二人雖當著西門歌的麵兒,沒表現出什麼不歡迎的意思。
然而背地裏二人卻忍不住拉著棠海月小聲嘀咕。
李來道:“嫂嫂,你真想好了要留西門歌?你可知他如今是個什麼身份——逃犯啊!都在抓他!你還留他?”
棠海月道:“你三哥還不是逃犯。”
說起來,江青泥這有罪的帽子還比西門歌要大一些——他可是當今聖上的親兒子。
李旺嘖了一聲,擰眉道:“三哥跟他一樣麼?咱們可以為三哥犯險,但為這麼一個人……”
李來李旺二人苦巴巴地對視一眼。
千言萬語盡在其中了。
棠海月看著他們二人這副憂心忡忡的樣子,啞然失笑,伸手戳了戳他們的腦門。
“說什麼犯險?他們二人真被人逮住了,真會被要了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