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自己最愛的人為了另外一個人難過,誰的心裏都不會好受,餘晴也是普通人,隻是漸漸麻木了而已。
不過,餘晴也是這個時候發現了孔虞的精神有些錯亂,每次他抱著她發`泄欲`望,歇斯底裏的時候,餘晴都會溫柔地抬起手來,拂過他的眉端,然後對他說:“你去看看醫生吧,求你了。”
這個時候孔虞都會對她大吼“我沒病”,然後繼續抱著她叫桑清的名字。餘晴知道,他已經病入膏肓了。
她和他一樣,早就……沒得救了。
既然這樣,他們兩個人倒不如就這樣在一起,用這種最原始的方式,哪怕她隻能溫暖他的身體,哪怕他從來沒有將她放在心上。餘晴有時候簡直覺得,孔虞將他的病傳染給了自己。這樣執拗地陪在一個人身邊,守著一個人,看著他的每一個表情的變化,卑微地臣服在他的腳下。
有一次,孔虞又在喋喋不休地說著桑清的事情,餘晴忍不住將嘴湊上去,一下吻住他,靈巧的舌頭伸進了他的口腔中,細密地舔`舐著,像是在討好。
她以為自己已經麻木到不會在乎這些,可是女人的心眼,永遠就是那麼小,她難過,可又不能對他說,隻有用這樣的方式,才能讓她的情緒得以發泄。
他們真的是很少接吻的。
餘晴完全是憑著那些電視劇裏看來的技巧在吻他,她的眼睛沒有閉上,和他的目光對在一起,一直到吻結束都沒有分開。
“孔虞……你清醒一點,她已經是別人的妻子了。”
“不,她遲早都會回到我這裏來,她永遠都是我的。”孔虞的眼中閃爍著偏執的光芒,語氣堅定。
“她根本就沒有屬於過你。”餘晴近乎無情地揭露了一個他不願意麵對的現實,“她的人,她的心,都沒有屬於過你,從來都沒有。”
“誰說她沒有屬於過我!?”孔虞一把扼住她的脖子,用力抓著,將她整個人摔到沙發上,臉上的表情愈發猙`獰:“我說她是我的就是我的!這裏沒你說話的資格!”
“她不會愛你的……”餘晴被他掐得說話都斷斷續續的,但是還是不怕死地繼續說:“你就算這樣也沒有用……你就算惱羞成怒掐死我,也不能改變她不愛你的事實,她就是不會愛你!!”
“你找死!你他`媽就是找死!你這個賤人!”孔虞放開她的脖子,直接扯住她的頭發,用力地在沙發上磕著。“說這麼多不就是想讓我上你!?行,我滿足你,不過,今天我要用上麵!”
說完之後,他便解開了自己的皮帶,動作迅速地將自己飽`脹的欲`望放出來,直挺挺的一根,餘晴的手死死地扣住沙發,指節都在泛白。
她當然理解剛才孔虞的那句‘用上麵’是什麼意思,這種交`合的方式,她不排斥,但這樣的情境之下,她做不到。
他想著另外一個女人,卻要她做這種事情……餘晴光想想都覺得厭惡,甚至有些惡心,這麼想著,她下意識地想要逃,可她剛動了動,頭皮上火辣辣的疼痛就提醒了她一個近乎殘忍的現實:她根本逃不掉。
……
如果不是她還在呼吸,孔虞一定會以為她死了。
“以後,不要在我麵前說我不喜歡聽的話。”孔虞沙啞著聲音開口,“我是瘋子,和瘋子鬥,你會遍體鱗傷。”
餘晴一句話也沒有說,她緩緩地闔上雙眸,嘴裏還是腥味,可是這會兒她已經沒有了惡心的感覺,換個說法就是,她現在,連惡心的力氣都沒有了。
餘晴隻覺得自己無能、悲哀,她最愛的男人深陷黑暗與掙紮之中,她卻不能將他拉回這個世界,隻能看著他沉淪。
那天晚上,餘晴就一動不動地在孔虞公寓裏的沙發上躺了一整晚,她沒有力氣思考,沒有力氣站起來,隻能發呆。
這天之後,餘晴像是記住了這個殘忍的懲罰一樣,再也沒有在孔虞說桑清的時候打斷過他,再也沒有繼續對他說桑清愛的人不是他。
孔虞也很滿意,在餘晴不說這些的時候,孔虞對她還不錯,當然,這個不錯隻是用餘晴的尺度來衡量的。
至少,他沒有再像之前那次一樣折磨過她了。
**
日子過得平靜如水,餘晴終於有了點希望的時候,桑清離婚了。
知道桑清離婚的消息之後,孔虞興奮得不行,基本上每天都在圍著桑清轉,根本沒有時間來找她。餘晴那時候別提多嫉妒桑清,論長相,論性格,論家庭,她沒有一樣是輸給桑清的,可是,孔虞不要她。
他寧願要一個給別人當過老婆、生過孩子的桑清,也不願意要一個他真心真意,從一而終的她。
人生最悲哀之事莫過於此。她卻早已經習慣。
餘晴能看得出來,和桑清確定了關係之後的孔虞有多興奮,每天嘴角都帶著笑,就像她剛遇見的他一樣,溫潤謙和,每次看到他這樣,餘晴就會想,桑清是不是真的有本事讓他一輩子就這樣下去。
期間餘晴去找過他一次,隻是孔虞到了最後一步時將她放開了,餘晴當時就絕望了,她一直覺得他是重欲的人,沒想到有一天,會有一個女人讓他變得如此克製,同時,餘晴也明白了,他對桑清,真的是夠有耐心。
他願意從她上大學等到她工作,願意從她結婚等到她離婚,經曆了這麼多事情,如果孔虞告訴餘晴他要等桑清一輩子,大概餘晴也會信了。
餘晴以為桑清離婚之後就會真的跟孔虞在一起,可是後來她聽孔虞說桑清不要他了,當時他絕望的樣子,讓她的心也不斷地揪緊,其實她很想問問孔虞,問他是不是眼裏隻放得下桑清一個人。這芸芸眾生,千姿百態,是不是隻有桑清才能讓他鍾意。
這件事情之後一兩天的時間,桑清的孩子就不見了。醫院裏一直在傳這件事情,據說桑清瘋了一樣地找孩子,最後整個人都垮了。
餘晴幾乎是第一時間,就想到了孔虞。或許醫院裏的每個人都不會這麼覺得。可餘晴就是這麼想了,她認為自己看到的孔虞才是最真實的他,隻有在他麵前,他才會變得醜惡、猙獰、憤世嫉俗。
所以餘晴拿了鑰匙,特意跑到他的公寓裏,輕手輕腳地開門,終於在臥室裏看到了他和桑清的女兒。
大概是因為不習慣,孩子在哭,孔虞則是麵無表情地盯著孩子,不耐煩地轉過頭之後,便看到了餘晴。
“你過來幹什麼?誰讓你過來的?”他站起來,一步步地逼近他。
餘晴聽他如此激動地問“誰讓你過來的”,就有些明白他為什麼要將桑清的孩子抱過來了,於是她搖搖頭,對他說:“你放心,沒誰吩咐我,是我自己要過來的。”
“那你過來幹什麼?我記得我跟你說過,以後別找我。”孔虞冷冷地看著她。
“你抱這個孩子,不就是想威脅桑清嗎?那你現在要和她說啊,你說了,她一定會為了孩子回到你身邊的。”餘晴的大腦飛速運轉著,試圖用這樣的方式讓孔虞和桑清取得聯係,從而讓桑清知道孩子的下落。
她不是在幫桑清。她隻是不想看著自己深愛的男人因為一個不愛他的女人觸犯法`律。
餘晴腦子很清醒,她知道即使孔虞打了電話,即使桑清答應了他會過來,景深也一定不會同意,所以她才敢這樣慫恿孔虞。
可是,如果她知道,這樣折騰一番下來還是一樣的結局的話,大概也不會這麼費盡心機。孔虞到底還是住進了監獄,她曾經認為這種地方一輩子都不會和他們牽扯上什麼關係,他們做著救死扶傷的工作,最後卻在黑暗中漸漸墜落。
孔虞入獄,最難過的人不是餘晴,而是他的父母。孔虞的父母都是知識分子,家裏頭隻有這一個兒子,所以他一直是老兩口的重點培養對象,好不容易工作穩定下來,隻要再做一兩年就可以升職,可這時候偏偏弄了這麼一茬出來。
年紀大了的人總是承受不住打擊,孔虞的母親在聽到在他被判八年之後,直接暈過去了,倒是他父親還算鎮定的,問了問律師還能不能再上訴,律師給他解釋了一下具體情況,告訴他這已經算少的了,他也就沒有再說什麼。
孔虞的父親多少有點恨鐵不成鋼,他以為做了醫生這一行的,對感情都比較淡薄,不會愛得要死要活什麼的,孔虞對桑清有意思,他之前也能看出來,隻是遠遠沒有想到,這個有意思,竟然會發展到這個地步。
他現在有點後悔給孔虞買房子了。當初他一上大學就給他買房子,是想著讓他工作之後有個住的地方,孩子長大了之後總是要有點自由的,何況孔虞是個男孩子,他們老管著也不是一件好事兒。
開庭的當天餘晴也在,孔虞的母親還是她送到醫院的,之後一直照顧著她,孔父不認識餘晴,但是大概能想到她和孔虞是同事,最後主動開口問她:“小姑娘,你是孔虞的同事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