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
許恒的父親在一場建築事故中出事了,那是一處政府出資修建的市政大樓,剛剛封頂就出現了裂縫,許爸爸作為圖紙設計師在帶領技術人員勘察的過程中,發生了牆體坍塌,五個技術員,十幾個工人都被壓在下麵,無一生還……
瘦瘦小小的女孩子跑到許恒家門前的時候,看到一群席地而坐的農民工家屬跟親戚朋友,舉著牌子跟橫幅“黑心工程師!”“還我們的親人!”“血債血償!”……
目瞪口呆,許爸爸,怎麼會?那個為了圖紙工作到淩晨的人,那個因為一點誤差從頭重新計算的工程師,怎麼會做這種事?一邊想著,小小的身影迅速地轉到屋後從廚房的後門偷偷進去。
原本其樂融融的景象已經不複存在。
昨天的許家,承載了安寧對“家”這個字的所有期待。和藹親切的許爸爸,溫柔細致的許媽媽,那麼美好的一個家,可現在,支離破碎的客廳裏,隻有許爸爸在相框裏依舊和藹地笑著。
二樓隱約傳來爭吵的聲音,安寧沿著樓梯悄悄走上去,未到門口,便聽到了許媽媽的哭聲。
“媽,我們報警吧,這些,跟這些,都是證據……”許恒一向溫和沒有波瀾的聲音竟然顫抖地成一團。
“阿恒……”女孩子推開門,優雅的許媽媽頭發淩亂,掩麵低泣,那雙跟許恒如出一轍溫和的眼睛紅腫得厲害。
趕忙上去抱住許媽媽的肩膀安慰她。
“這個家沒了,沒了……”許媽媽伏在女孩子瘦小的的肩窩裏一直重複著這麼一句話,聽得安寧心裏發苦,不安地轉頭望向許恒。
許爸爸大大的辦公桌上,此刻淩亂不堪,許恒緊緊地攥著一摞圖紙跟一本工作記事簿,紅著眼睛望著安寧,沉默不語,溫和澄澈的眼睛裏,現在滿滿的全是絕望的悲傷。
“爸爸是被誣陷的。”哽咽出聲,許恒攥的緊緊手感覺快要滴出血一般。
“嗯,”安寧堅定的點頭,她相信許爸爸,一個把事業當做生命來信仰的人,是絕對不會去觸碰底線的。
“安寧,”聽到許恒喊了自己的名字,安寧不安地抬頭,“你幫我一個忙。”……
是夜色,門外的人都散了,從許恒家的後門偷偷地溜出來一個小小的身影,緊緊地攏了下懷裏的東西,一口氣飛奔回家。
直到跑進自己的小屋鎖好房門,安寧才悄悄展開懷裏的舊報紙,露出裏麵的那些圖紙、用料報表以及一本厚厚的工作筆記,安寧在手裏使勁捏了捏再次仔細包好,拖來椅子墊腳放到壁櫥的最高一格裏,端詳了一下,依舊不放心的又從下層裏拖出不用的被褥壓在上麵。
第二天,安寧跑去許恒家的時候,門口依然擠滿了人,跟昨天不同的是那些在門口“討說法”的家屬卻紛紛立在門外抻著頭往裏瞧。
安寧力氣小擠不進去,隻得再次繞到廚房邊的後門,推開門看到的景象觸目驚心。
原本溫馨整潔的客廳被翻得亂七八糟,精致的擺設碎了一地,連牆上許爸爸的遺像也被人打翻在地,支淩破碎。
許恒,溫文的許恒,那個一直笑的有陽光味道的許恒,被幾個人按在地上,打的滿臉都是血,安寧頓時感覺身上的毛孔都已經麻木了,條件反射地在身邊抄起一把平底鍋就要衝過去。
這時第一個發現安寧的許恒突然一個翻身抓住離安寧最近的一個男人,“走!去找我媽!”許恒大喊了一聲,嘴裏的血不斷的往外滴。
那幾個人反應過來,有兩個走過來打算拉住安寧,被掙脫倒在地上的許恒爬起來抓住一個人,朝安寧喊,“走!!”
想到櫃子裏許恒千叮萬囑的東西和不知所蹤的許媽媽,安寧隻得轉身逃離,臨走前大聲喊給許恒,“我去找警察!”
安寧匆匆跑走,沒有看到身後再次被打翻在地的許恒看到她平安離開舒緩了的表情在聽到她的話後露出的那一抹悲冷的笑……
安寧甩掉那些人後馬上報了警,但在不遠的路口焦急地等待了半個多小時仍未看到一個警察,隻能跑到最近的派出所,氣喘籲籲的說了許恒家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