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瑤抓著師父的衣袖睡得歡快,口水打濕了白色的衣袍,令子言看著衣袖上成片的濕漉頗為不舒服,可是總不能把青瑤從睡夢中叫醒,迫不得已也隻能忍著。
最近子言總有一種奇怪的感覺,似乎是自己要經曆一場劫數,但命中卻和青瑤糾纏不清。這令他頗為苦惱。若隻是自己也罷,青瑤是天神天後的獨女,托付給他,照顧青瑤,便是他的責任。
就在他出神時,青瑤悠悠轉醒,瞪著眸子看著他的側臉。他感覺到徒兒的目光,疑惑地回視,青瑤見師父回過神來,躲避開他略帶詢問的目光,頗為不好意思的藏起被自己口水打濕的布料
“師父,你去過祖洲嗎?”
“師父,祖洲好玩嗎?”
子言撇了青瑤一眼,沒有回答。
青瑤惦念這祖洲有一段時間了,一切源頭要說起青瑤無意間找到的星圖。可是祖洲豈是說能去就去的了的嗎?先不說那片海域奇怪的很,仙人不能飛行的,光是海中形形色色的海怪就很難對付。
子言想起自己年輕時,曾下過一次東海仙域,九死一生,賠了自己的師兄,帶回來駐顏花和一頭夢貘獸,還有自己繪下的一張航海圖。那夢貘現在王母的瑤池,已經化形,但是子言從未去看過。至於駐顏花,因為蓬萊沿海的氣候適宜,所以他定居在這兒。那張航海圖則更甚,就是青瑤嚷嚷著去祖洲看看的罪魁禍首。
祖洲是十洲三島之中除脫離仙域的蓬萊,離大陸最近的,再往遠去則是生島,至於歸墟,子言也沒去過,想傳那是世界的盡頭,走到那兒的壁人,則不被三生石上“三生”這條因果所拘束,便是生生世世了。
不過這個傳言對於神來說的確是一點兒誘惑也沒有,恐怕相信的隻有凡人了。可惜的是,無數凡人前仆後繼,從來沒有人到過任何一個仙島,更別說是歸墟了。
子言為駐顏花澆好水,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擦了擦汗水,被不知從哪兒跑出來的青瑤抱住胳膊,“師父師父,帶我去歸墟好不好?”她咬著下唇,一本正經的說道,“你看啊師父,你徒弟我這麼可愛,你帶我去歸墟就能和我在一起了啊,你永遠是我的師父,這樣你就不怕我學成了離開你了。”
“……”子言挑了挑眉,轉身不去理會青瑤。
青瑤看到師父逃避似得離開,捂嘴偷笑,偷偷跑開了。
子言這才回過神來,發覺自己被徒兒戲弄了。
他勾起唇角,修長的手在椅子扶手上敲打著愉悅的節奏。
青瑤在遠處偷偷地看著師父的笑容,看了一會兒,赤腳跑去海邊,心裏誹謗著師父,為什麼長著那麼好看的一張臉,她每次都能看呆了。他最喜歡的還是師父的眉眼,隻消一眼,就能奪取人的心神。青瑤想著想著,又想到別處去了。
她一直胡思亂想著,突然在沙灘上,海水拍打又退下,在陽光的照射下,有一個物件銀光閃閃,閃到了她的眼睛。
青瑤提起裙擺,踩著海水走過去,撿起來,發現是一麵銅鏡。
這銅鏡被海水衝刷的光潔如新,背後精細地刻著一隻九尾狐和一頭小獸,並非栩栩如生,相反十分刻板,正正規規地,隱隱約約透著一股古樸威嚴。
她將銅鏡翻來覆去看了好一會兒,突然在她的耳邊傳來一陣咳嗽,回蕩在她的腦海裏,她嚇了一跳,扔掉鏡子跌坐在沙灘上。
「哎哎哎?對不起啊,我是不是嚇到你了?可是這幾百萬年了啊,我從沒碰到過能和我靈意想通的人,我數著日子過,你是我碰到的第一個!我實在激動的不行了!」
青瑤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沙子,朝那麵鏡子邁了一步,居高臨下的看著他,鏡子裏麵的男人又激動了,絮絮叨叨的說:「這一過就是幾百年啊,唉,我等著一天都不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