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等待(1 / 2)

我的聲音已經變得沙啞無力,不知道過了多少天,我想我已經放棄呼救了。

還是在那個寒冷的空間裏,赤裸的手腳和身體被堅硬的鋼環固定在一個透明的玻璃艙體中,頭上戴著鏈接著各種奇怪的塑料管和電線的頭盔,這群該死的混蛋甚至將它穿透進我的腦袋裏,頭頂上的劇痛從來沒有斷絕過,當我疼的大聲的叫喊時,那頭盔上的一排指示燈會由綠色變成紅色不停的閃爍。最後,他們將一副鋼製的眼罩嵌入我眼眶周圍的骨頭,我痛的幾乎暈了過去。

醒來之後,我隻能透過那個紫色的鏡片微弱的看著這個世界。

每隔幾天,隻要有了一點力氣,我都會不餘遺力的大聲叫救命,我知道一點用都沒有,但我還能做什麼,眼睜睜的看著那群帶著口罩的白大褂每天給自己的身體裏注射東西,然後對著旁邊的儀器電腦鼓搗一陣,最後關上艙門離去嗎。

我有時候真的會乞求他們,像一個俘虜那樣卑微的求饒,求他們幹脆的讓我死掉,這樣活著不僅僅是一種煎熬,煎熬對於這樣的遭遇來說,遠遠不夠。

但如果說我還記得時間,很顯然看不到白晝交替的我早已經無法清楚的度量時間了,我隻是感覺,我覺得自己在這裏遭受著巨大的折磨已經過了好久好久,比一輩子還久了。

那天,我隻是一個再平常不過的大學生,不知道現在還是不是。我深深的記得是看完日食那天的晚上,我原本以為日食將是我此生見過的最詭異的存在,但沒想到就在那天晚上,和一幫死黨在校外燒烤店一邊暢談著人生或理想,一邊暢飲著雪花啤酒時,一群全副武裝的特警闖了進來。沒錯,是特警,而且是帶著頭盔和盾牌那種,不是幾個,是一群。而且連整條街都被趕來的武警包圍了,他們甚至開來了一排裝甲式坦克。

我下意識的以為是恐怖襲擊,這種陣勢我隻能這樣想。我跟我的夥伴們像所有人那樣驚慌的往外跑,這個時候除了相信機構和逃命,還能怎樣呢。

但我萬萬沒有料到,這群“機構”的目標不是別人也不是什麼恐怖分子,當我瘋狂的逃竄時,卻看到那些特警的槍口對準的不是其他而是我,是我,一個完全在情況之外的一直以來遵紀守法的擁黨愛國的年輕人。

我覺得這玩笑真的開大了,我望著那群比我高大很多的看不臉的治安叔叔,試圖讓自己平靜下來,我肯定這裏麵一定有什麼誤會。

“你們是不是搞錯了,搞錯了是吧,我……我怎麼了嗎,我……?”

“32分隊已經發現目標,請求指示!”一位聲音很高亢的站在前排的特警對著對講機說道,然後我很快聽到裏麵傳來了回複。

“立即製服目標,32分隊,命令你立即製服目標!”

這是什麼意思,製服目標說的是我嗎,我嗎,我?

我還目瞪口呆著,已經有人開槍了,不過射過來的不是子彈,而是像針管一樣的東西,它直接命中我的胸部,然後我看到周圍的人群漸漸變得模糊,那是我最後一次見到文明的社會,和人類。

我一直不認為這個地方的白大褂算是人類,因為他們從來不會理睬我,不管我怎麼求救,怎麼聲嘶力竭的叫喊,他們隻會鼓搗我身上的那些東西和儀器。我不明白我有什麼實驗價值,這整個詭異的透明玻璃艙似乎都是為我量身打造的,也許我隻是被選中成為什麼小白鼠了,我想了很多種原因,很多很多,我甚至以為自己是外星人,過了這麼久終於被人類發現,但如果我是外星人為什麼我一點逃生手段也沒有,隻能在這裏任人宰割。

眼淚流不出去,會流進那個眼罩邊隙然後滲進肉裏,很痛。但我還是忍不住每天以淚洗麵,誰知道呢,以前是一個大大咧咧的,幾乎從不流淚的男人,但現在每天哭得跟林黛玉似的,我想換了誰應該都會這樣吧。

終於有一天,巨大的轉折開始了。

一開始是各種尖叫跟哀嚎,接下來是混亂的槍聲,然後安靜了有一陣,我發現身上的鋼環解開了,一個穿著皮大衣紅發高個子女人站在我麵前。

“別動,先別動。”她小心翼翼的將我頭上的頭盔上的鋼針,也就是嵌入我腦袋裏的那些東西一根一根的拔出來,那個過程痛的我渾身顫抖。最後腦門上那根拔出來以後,那個該死的頭盔終於從我頭上取了下來。

“庫克,你來一下,快!”她突然叫起來,“我不知道這是什麼,這個好像……”

又走進來一個人,他先是背對著我,很警惕的觀察著周圍,然後轉過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