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嫵兒!”

君留雁看著逐漸暈開的紅,突然,一種前所未有的巨大恐慌包裹著全身。

好像,連呼吸都是牽扯心髒的。

撕心裂肺。

他隻是想將她留下,隻是想將她留下,隻是這樣而已啊。

沒有了她,他要來了這個天下,又有什麼意思。

“太醫!太醫!”君留雁抱住幾乎已是昏迷的寧傾嫵,根本就顧不得這是何種的情況。甚至忘記,這根本就不是皇宮,哪裏來的太醫。

他明明隻是對著並非要害的部位,隻是想讓她收手而已,結果,她卻選擇這般殘忍地對待自己,原本就有傷,如今大出血,還傷到了經脈,就連生死,都是危在旦夕。

那些人是他安排的不錯,可是他隻是為了留住她,他從未想過要傷他絲毫!

他怎麼可能會想要殺她!

君留雁抱著她,紅色的血染紅了他的龍袍,他卻渾然不覺,連擁著她的手,都是顫抖的。

嫵兒,你說我殘忍,這個天下間,誰比你更殘忍!

周圍或震撼,或冷眼,或不解。

都與那二人無關了。

他們的世界沒有人會走得進,兩個都是驕傲至此的人,最終選擇了彼此傷害。

天下我不要了。

嫵兒。

沒有你的天下,要來了,也不過一座孤墳。

我終於明白了。

你醒來,醒來好不好。

“皇上,娘娘傷勢過重,原本便是帶著傷,如今不能及時治療,恐怕……”

君留雁身邊的一個隨侍忍不住提醒道。

眼中,卻是一片歎息。

帝後的愛情,或許也隻有自己才知有多深。那般冷靜沉著,運籌帷幄於千裏之外的一個男人嗬,竟為了一個女子,甚至失去了理智。

這場糾葛錯亂,究竟怎麼收場。

“不管是誰,隻要能救她,朕什麼都願意答應!”

不管是誰,不管是什麼要求。

隻要能救她。

朕都可以答應。

這句話出口時,天下都驚了。

這真的是一句極為平常的話,可是,這要從一個帝王的口中說出來,是何等大事!這句話,足以改變無數人的命運。

時間分分秒秒過去。

禦醫還沒有到。

寧傾嫵的氣息愈來愈弱。

君留雁攥著她的衣角攥得死緊,高高在上的龍袍早已是不堪入目。

“把她放開。”

是一道男子的聲音。

聲線是極溫潤的,可是那語氣,卻是冷冽到了極致,似乎是在隱忍著。

太不是時機。

君留雁抬起頭,渾渾噩噩間,隻是一道模糊的白色身影。

君留雁心下一陣強烈的不安感。

勉強看清眼前的男子,君留雁的手更是緊了三分。

他曾與他,在鳳棲殿見過一次,那日的男子,也是一襲白衣,強大而神秘。

慕無傷。

“你若想她死,便繼續抱著她。若不想,便放開。我的人正在準備替她療傷。”慕無傷是站著的,所以他看向君留雁的眼神,是從高往下看的。

慕無傷的視線投放到那昏迷的女子時,瞬間便收起幾分冷意,可在看到少女那深極的傷口和被血染紅的衣衫時——

終於,怒了。

那總是淡淡笑意,俊雅出塵的臉上,是從未有過的盛怒。

慕無傷的出現無疑是更將形式推向了一個風波迭起的風口浪尖。

江山,美人,愛恨。

三人之間的糾纏。

也是足以改變天下的糾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