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麼。”景沐非淡淡道,語氣淡漠至極,似乎毫不在意。
寧傾嫵突然笑起,桃夭失色。
“景沐非,你贏了。”你贏了,你用我對你的最後一份羈跘,贏了所有。
景沐非,明知是你的局,我依然走了進來,卻還在期待,你也許,也許沒有騙過我。
“你愛上他了,不是麼。”景沐非站在寧傾嫵的身後,她看不見他的表情,卻猜的到。用最淡漠的語氣,最淡漠的神情,說出這句話。
“你不是全部都料好了麼,從一開始。”從你救下我的開始。你曾經說過,我已經身在棋局,我不信。現在我懂了,我從未跳脫過你的局,從未。
“傾嫵。”他歎了口氣,喚道。
寧傾嫵的身子猛地一震。
第一次,第一次從他的口中,聽見她的名字。曾經多少夜晚,聽他琴聲悠悠,那麼深情,喚著“隨歌”,她跟在他身邊七年,卻從未聽見他這般喚過她的名字。
如此陌生,陌生得心涼。
七年,整整七年。她都沒有明白,景沐非究竟以何種態度麵對她。甚至七年,她都無法明白景沐非之於她的存在。
“從此以後,我們便是再不相見。你想確認的事情已經確認了,你可以怨我,是我的自私,把你推入這亂世之爭,但是,從此以後,我們再不相欠。不見。”景沐非說著如此決絕的話語,卻依舊那麼雲淡風輕。
寧傾嫵止住笑意,眼角冰冰涼涼。
景沐非,我從來沒有怨過你,我隻是怨我自己,如果不是我還尚存一絲留念,你也不會利用此,來完成你給南宮隨歌的承諾。
就在男子轉身的一瞬,寧傾嫵驀地回頭。
血饒已然出鞘,橫在他的身前。
“你從來沒有同我比試過,就這一次。”就這一次,可以麼?
這是我對你,最後的希冀。從此以後,我還是那個瀟灑恣意的寧傾嫵, 你還是那個神秘莫測的景沐非。
“我說過的,這個世上,除了她,再無人值得我為其拔劍。”景沐非望著血饒,甚至連訝異的神情都沒有。
是不在乎,所以才可以這般無畏。
寧傾嫵一揮,寒芒閃過。
青絲落地。
景沐非望著她,束起的發散落幾絲,轉過身,瀟灑至極。
直到最後一刻,他還是沒有拔過他的劍。
如此決絕。
“以後,便是不相識……”
以後,便是真的不相識了,寧傾嫵明白。
以前,她也對他說過,從此陌路,他說“好”,如今,輪到了他開口說不見,沒有等到她的答案便毫不留戀轉身就走,隻不過,那日的離別,還有再見的可能,可是這一次,兩個人都清楚,兩個人的世界,都再沒有彼此,這次斷,便是幹幹淨淨。
寧傾嫵背過身,他白色的身形愈發走遠,分明是如此唯美的畫麵。
沒有人看見,最後也是最初的一滴淚。
輕輕地,輕輕地,流下,消失在一地桃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