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拒絕了聯姻。”寧傾嫵不鹹不淡道,並沒有什麼多餘的情緒夾雜其中。
“你認為我需要靠這種方式來得到?”君留雁細長的眉微挑,邪氣肆意。
“君留雁,你喜歡我麼。”
君留雁,你喜歡我麼。
君留雁,你喜歡我麼。
是喜歡,不是愛。因為現在的他們,連愛情都是一種奢侈。寧傾嫵是個幹脆的人,就連這樣的石破天驚的話都能說得如此輕描淡寫。
“喜歡。”君留雁很早便知曉了自己的感情,也從沒有想過隱藏。
“君留雁,我不知道我對你的感覺是不是喜歡,但是我知道,我不愛你。”寧傾嫵就算喜歡一個人,那也是極有限的,也許她這種人在常人看來就是沒心沒肺,但這已經是她的極限。
“我知道,喜歡就夠了。”君留雁毫不意外她的回答,愛不是一見鍾情,愛是由相處到喜歡到習慣的過程,那種波瀾壯闊驚為天人一見鍾情的遇見,他從來不信。對他而言,喜歡便夠了,習慣是一種深入骨髓的東西,需要時間慢慢升華。
“我先走了。”寧傾嫵這絕對不是害羞什麼的,隻是她覺得,話題結束了。她隻是想弄清這件事情而已,明白了,就可以了。
“好。”君留雁也沒有從剛剛那麼纏綿悱惻的話題中跳躍到這種局麵而不適。
因為他們都知道,過了今天,他們的感情將發生一次質的變化,他們都需要去慢慢接受。
喜歡,對他們這種人而言,已經再奢侈不過了。
鳳棲殿。
滿院桃夭,淡紅色的花瓣映著天色,寧傾嫵躺在榻上,紅色的羅裙曳了一地,在地上卷起一層層繁複的褶皺。
當真是桃花美人。
俗話說,愈美的東西,便愈有毒。
寧傾嫵絕對是毒,致命的毒。
自從她回到皇宮後,已經過去了大半個月。盡管她開始明白了她對君留雁的感覺,可是與景沐非的約定她並沒有忘記。
三個月。
三個月後,她依然會瀟灑離開,她喜歡君留雁,但還沒有喜歡到願意為了他放棄自己的自由。她是想過找個地方停下,不過絕對不是皇宮。
寧傾嫵的心驀地一顫,一股熟悉的氣息。
“無傷。”
他還是找來了,比想象中還快了些。
慕無傷從桃夭深處現身,一個慌神,便坐到了她的身邊石凳上。
寧傾嫵看著麵前白色的身影,依舊俊美如斯。
“你趕來的?”寧傾嫵看著他神色間淡淡的倦意,倒了杯茶。
“為什麼?”慕無傷沒有回答她,開門見山的問法。
似乎又回到了那一天,他也是在這個地方,問了她,為什麼。
“你不必知道。”寧傾嫵知道她的回答太過無情,可這便是最好的回答。
她和景沐非的事情,她從來就不希望有第三個人知道。
“是不是又為了什麼東西?”慕無傷的眼裏有一絲希冀。
是卑微。高貴如他,在求一個連解釋都算不上的解釋。
從慕家日夜趕路,隻是為了能提前些見到她,可是聽到她回到皇宮,和另一個男人回到皇宮的時候,沒有人可以懂他的害怕。
真的害怕。
君留雁很優秀,不輸於他的優秀。
“不是。”寧傾嫵隨手折了一枝桃花,把嗅著它淡淡的香味,美到妖異。
“阿嫵,我後悔了。”
後悔為什麼要離開,後悔為什麼給那個男人有機可趁。
什麼家族,什麼事情,都不重要了。
寧傾嫵看著他,突然覺得自己太過殘忍。
慕無傷於她,是重要的。
所以她很自私。
一直以來,她都利用著慕無傷對她的好,肆無忌憚。
“無傷,我想和你說些事情。”寧傾嫵終於覺得,是該放開慕無傷的時候了,正因為慕無傷對她好,所以她心軟了。
她可以殘忍地對待天下人,可是對慕無傷,她;來到古代後第一個不會抗拒的男人,她不想再繼續束縛他了。
慕無傷沒有說話。
“我們的相識到相知,都是我策劃的,我想利用你。”寧傾嫵淡淡說著,波瀾無驚。
這就是寧傾嫵,不喜歡廢話,所以直接。
直接到冷血。
本想把這個秘密一輩子保存,可是她在一夕間改變主意了。
慕無傷為她做了太多,她沒有必要再把慕無傷牽扯進來。
慕無傷可以更好。
慕無傷的眼神始終不曾起伏。
“我早就知道了。”
他從一開始就知道,寧傾嫵不是那種會讓人接近的人,所以在一開始他就清楚了她的目的。
可是,那又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