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同已經吃過早飯了,他坐在機床前,認真地以銼子打磨東西。
他坐在高腳椅上,穿著筆直的西褲,幹淨的襯衣紮進褲腰內,領下鎖骨若隱若現。
上午的陽光從天窗投進來,照得他的眉毛,睫毛籠了一層細膩的白光。
肖蒙想起自己蓬頭蓋麵的樣子,恨不得撕了他的衣服把他按在機床上狠狠揍上一頓。
然而稍一動這念頭,劉同便心意相通地抬頭,察覺到他站在門口。
“有件事,想問你的意見。”肖蒙道,“你在做什麼?”
“師姐吩咐的,抽取血清用的離心機。”劉同頭也不抬答道,“你和顧明挺談得來的麼,吃飯打牌都混一起。”
“看上去像個麵包店裏的打蛋器,我和顧明隻是朋友而已。”肖蒙頓了頓,玩笑著問道,“你吃醋了?”
劉同哭笑不得道,“我隨便說說的,你腦子裏是不是隻有這玩意,那家夥一看就是個正經人。”
“啊。”肖蒙道,“我也是正經人家的孩子,讓我看看你的打蛋器……”
劉同道,“沒有圖紙沒有說明……我讓她大致描述一下,她居然直接交給我一張簡筆兒童畫!這一大堆白鐵皮快把我整瘋了,我警告你現在別動它,否則小心師姐會給你注射肉毒杆菌……別動!好不容易才……”
肖蒙手賤去擰一個把手,離心機嘩啦一聲挎了下來。
劉同忍無可忍道,“去跟顧明玩!別來這添亂!”
“這又是什麼?停下你的工作!老子有事問你!”肖蒙不悅道,隨手拿起劉同手邊的個弩,鋼弦上連著一道細鐵絲,盡頭拴著把鐵叉。
劉同接過演示,哢嚓扳動弩括,瞄準肖蒙。
它的弩身是一大疊衣架組合而成,鋼弦則是工廠裏廢棄的鐵絲,機床上還扔著零落的鐵絲網絞出的彈簧。
肖蒙驚訝,“什麼鬼東西?你要用它來對付喪屍?”
“路邊的方棍鐵欄杆,衣架,鐵絲網,鐵線……”肖蒙哭笑不得,“你打算……”
劉同透過易拉罐拉環製造的準星瞄準,繼而扣動扳機。
嗡一聲灰影擦著肖蒙肩膀掠過,砰然將玻璃窗擊得粉碎,去勢未消,牢牢釘在窗外的樹幹上,深入近半。
肖蒙笑不出來了。
劉同說,“什麼事,有話快說,有屁快放,這是給你防身用的,要去兵營偷槍支是麼?林森派給你多少人?自己去不去?”
肖蒙蹙眉道,“你怎麼知道的?”
劉同笑得眯起了眼,“猜的,昨天關門的時候,我聽見了他的第一句話,是說那個兵營。他過來找你,談話內容一定與兵營有關,除了偷槍支彈藥還能做什麼?”
肖蒙說,“他把地形圖交給我了,你覺得我應該按他說的進去看看,還是今天晚上去偷一輛車,馬上走人?”
劉同眉毛一揚,說,“你根本不是來問這個的,早就有主意了。”
九萬平方米的兵營,裏麵關著近一萬喪屍,軍營被封得滴水不漏,劉同知道內情時不禁久久說不出一句話來。
肖蒙,劉同與顧明在房裏碰頭商量。
“如果我沒有記錯。”劉同難以置信道,“師兄上的那班車,就是到這裏來的。”
肖蒙皺眉,“我會盡力進去看看,你得幫我們規劃一條路線。”
劉同擔憂地看了他一眼,“先說你們要怎麼走,喪屍是移動的,又不是炮台,怎麼規劃?”
顧明修長的手指沿著兵營通道沿路抹去,“我想走這個地方,進入最深處的軍火庫,劉同,你有什麼建議?”
劉同沉默了很久很久,說,“讓我仔細想想。”
當夜,肖蒙與顧明去巡邏,劉同在房內對著地圖思考,顧明的房間不能開燈以免被發現,聖香便過來趴在肖蒙的床上看書。
劉同也趴在床上,攤開手中的筆記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