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凰娥自責道：“肯定是襲擊慈航尊者的那位，追上了天龍號。都怪我，若我找到了天龍號，這一切說不定就能避免。”
所以，她先前沒有出手助三映天，臨時改變了計劃。
更前方，出現一座數千米高的大山。
張若塵在對方身上，感受不到力量波動，對方的眼神明明沒有任何穿透力，但偏偏讓他心悸不安。
孟凰娥望著離去的檀陀地藏，道：“大聖不可能知道真相，他們修為太低。”
張若塵心中一突，整個人都凝滯了一下。
隻飛出去數十萬裏，所有佛魂念頭的速度便超越光速，跨越空間，消失在星空盡頭。
張若塵想到了什麼，道：“三映天曾帶領檀陀地藏，沿三途河向下遊行去。”
孟凰娥輕聲念道：“天闔之下，灰海之南。八部從眾，生死兩難。這是傳說中碧落關所在的位置！但要如何找到通往灰海的路呢？”
兩人的目光，皆看向張若塵，等他拿主意。
“都已經到了這個地步，這顧得上暴露？”張若塵道。
無法推演過去。
第四儒祖明明來了，為何她說沒有人住店？
孟凰娥沿著石階，向上看去，在石階的盡頭，看到了一麵小旗。
古怪的是，它是一隻紙船，船體纖薄，邊緣處尚有墨水痕跡。
張若塵神色如常，在一處隱秘的角落，看到了第四儒祖留下的黑白棋子圖印。
“真的是受夠了！”
“不關我的事，我就跟著石頭上的文字念了一句。”檀陀地藏道。
丟下這最後一句，檀陀地藏佛光燦爛的身影，消失在忘川秘境的空間幕壁上。
紅色的，是花朵。
孟凰娥點亮一盞古燈，掛在紙船的船頭，將周圍數十丈照亮。
檀陀地藏欣然應諾。
“是一座客棧，情山客棧。”
檀陀地藏和孟凰娥皆露出緊張的神色，縱然心境再高深，麵對未知，麵對生死，依舊無法保持鎮定從容。
因為她自己就最是擅長偽裝和隱藏。
但，孟凰妳的氣息消失了！
檀陀地藏釋放佛魂探查，一無所獲。
後一步登上情山的檀陀地藏和孟凰娥皆被嚇得臉色一白，他們看出，磨盤中心的僧人修為不低。
連因果都斷了！
孟凰娥攙扶張若塵的手臂，瞳孔深處一絲幽疑一閃而逝。
“就怕是坐以待斃。”孟凰娥道。
“糟了，那個大胡子果然有問題，我們這才離開一小會兒而已。”檀陀地藏後悔不已，禁錮在三映天身上的冥羅天網可是了不得的寶物。
“不要你管。”
紙船輕輕搖晃，很不穩定，像要傾覆。
穿行在冥花藤蔓中。
就連旁邊滾滾流淌的三途河，衝入黑暗後，也是化為七彩色的水霧。
“天盡頭，是他們故意為之，是想讓欲要前往灰海的人知難而退。”
張若塵問道：“和尚，你全力以赴，能看多遠？”
“登不登船？”張若塵問道。
張若塵擺了擺手，趁勢將手臂從孟凰娥懷中抽離。
張若塵安慰道：“茫茫宇宙，以你的修為，要找到天龍號本就不易。再說，襲擊天龍號的，也許是寶珠地藏。”
張若塵長長一歎：“終究過不了內心這一關。”
登頂情山，來到客棧外，張若塵向客棧右側一尊房屋大小的石磨看去，石磨的中心凹槽，“插”著一個僧人，半截身體已經被碾碎。
“貧道無妨，隻是先前被三大高手圍攻，受了些許傷勢。在商天麵前，自然是不能表現出來，這個大胡子是敵是友還很難說！”
最後，完全消散在黑暗中。
孟凰娥眼睛一亮，想到了什麼，道：“我知道了！天闔之下，灰海之南。既然不敢渡灰海，我們便從陸地上繞過去，繞到灰海之南。”
無論是忘川外的孟凰妳，還是天龍號上的荒天和凡塵，都將非常危險。
張若塵道：“我們對灰海一無所知，若無頭蒼蠅一般亂撞，肯定是死路一條。不如……誒，你們聞到了什麼香味沒有？”
但，未必不是故意誤導眾人，以隱藏更大的秘密。麵對天尊級以上的存在，孟凰娥有著十二分的謹慎，絕不會輕信對手，哪怕自己親眼看到的。
漠然的原因，是這個僧人，乃是西天佛界的叛徒元丘。
便是大自在無量和不滅無量的視野，也被阻礙。
水浪更加湍急，波濤數十丈高，出現墜崖之勢。
孟凰娥輕搖螓首，像是在回憶和思考，低聲道：“我不知道！不滅無量層次的交鋒玄之又玄，我甚至連敵人的氣息都捕捉不到。那等修為層次，根本無法揣度。”
一道沙啞的聲音，從客棧中傳出。
“我們看到的，未必就是真的。八部從眾肯定不希望外人發現碧落關的秘密，一定會隱藏忘川到灰海的路。”
孟凰娥和檀陀地藏趕回戰場中心，四處尋找，發現商天和三映天早已消失不見。
“道長……你怎麼了？”
孟凰娥不免露出嫌疑的神色，道：“聖思道士說的不是我身上的香味，是空氣中飄來的一股花香，將灰海中的腐臭都衝淡了！”
三人立即趕路，向花香飄來的方向行去。
孟凰娥聽出了一些不一樣的東西，道：“道長這是謀生退意了嗎？”
檀陀地藏大喜：“道長，你不是走了嗎？”
慈航尊者那邊發生意外，那麼他們的許多布置都不再是秘密，很可能，已經被冥祖派係知曉。
檀陀地藏露出尷尬之色，道：“都是小僧的失誤。”
至少得先摸清這個道士的底！
張若塵鬆開按在孟凰娥背心的手掌，看向商天，道：“這裏就先交給你了，貧道得出忘川一趟。和尚，我們走！”
“為什麼小僧看到的是忘情客棧？”檀陀地藏道。
難道第四儒祖都栽在了她手中？
第四儒祖的武道和精神力皆是半祖，特別是精神力，完全可以比擬半祖中期。戰力之強，直追準祖。
張若塵率先飛落到白色的紙船上，輕輕撫摸小船邊緣的墨痕，心中明了！
第四儒祖這是在給他指路。
孟凰娥似淩波仙子，乘風而至，落到了張若塵身旁。
張若塵眉頭直皺，道：“你的傷……”
張若塵轉過身，滿目驚異的看著追向孟凰娥的檀陀地藏，道：“這才是真正的大無畏！和尚，你境界提升了！”
張若塵胸口劇烈起伏，嘴裏一口血液吐出。
神鏈能鎖不滅無量，自然材質非凡，內部更蘊含半祖規則神紋。
“救我，救我……”
“可以住店？”張若塵麵不改色。
先前不滅無量的交鋒，氣息強橫，神威霸道，壓得忘川秘境中的八部從眾盡數趴伏在地。
張若塵邁步向前走去。
“不記得了！好像姓孟，也可能姓乾，大家都叫我乾闥婆。”老嫗道。
滿山的曼莎珠華，都在吸收這些血液。
張若塵臉色漠然，又帶有一絲詫異。
山體，被綠色和紅色鋪滿。
張若塵站起身，向四周看去，道：“怎麼會有回聲？”
有第四儒祖在，就算這老嫗再厲害，應該也是可以應對。
她一邊腳踩虛空前行，一邊挽起長發，背影盡顯英氣和絕然。
血液漿子，不斷從石磨中溢出，浸入石頭縫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