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emory 083:不出所料(2 / 2)

看向母親,她也同意地點了點頭。隻是,我不想再次被這種抽痛驚醒,搖頭拒絕。

我用手撫上我那及肩的長發,有些蓬鬆。想必是被剛才的舉動牽扯到,才成了現在這般模樣。我拉過母親,示意讓她替我拿過梳子,好讓我整理一番。

“我來。”母親的手覆上我的手,拿過我手中的梳子,麵帶笑意地開始替我梳理。我則拿過鏡子,仔細地觀望著鏡子裏虛弱的人兒。

鏡子裏的我,麵色慘白,像是塗抹上一層又一層的白色粉底般蒼白,但是卻顯不出半絲精神。那兩隻無神的眼伴隨著沉重的黑眼圈,使我更顯病態。原本瘦弱的自己,此刻就像是一副骨架支撐著鏡子呆望著鏡中可笑的自己。

那因病痛而變得深沉紫色的唇被自己咬出一排排牙印,看著這樣的自己,覺得不堪。

放下手中的鏡子,母親溫柔地將我的長發梳成馬尾,我靠在窗旁,用手輕輕將窗上形成的水霧擦拭掉,觀望著窗外的景象。

手上帶著水滴,卻完全感覺不到那冰涼的濕潤感。

就像是現在車內開著最大的暖氣,而我的手依舊冰冷,沒有溫度。而坐在我身旁的母親,早已把外衣脫下,隻留下一件長衫。

手上的水滴漸漸被暖氣烘幹,而車子開始顛簸起來。抬眼望去,一排排古典的南方房屋映入眼簾。

雖是南方,但卻已與北方接壤,夏季溫和,而冬季甚是濕冷,這一次來到這裏的目的,便是為了我那難治的病。母親說,這是要去見我的親叔公。

叔公和父親的關係並不是很好,隱約想起母親說過,是因為父親違背了叔公的意願後逃離了家門,從此便沒有再聯係過。

而我,也從來沒有見過他——我的叔公。

我本想問些什麼,可是母親和父親都緊緊地皺起了眉頭,我也識相地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靠在窗邊,呆望著窗外。

突然,母親欣喜地拉過我的手,不顧我那冰涼的手,緊緊地握在手中,道:“茶蘼你看,我們到了。”

我抬起頭來看著前方,車子緩慢地繞過一排排房屋,順著一條偏僻狹窄的小路行駛著。母親幫我穿上更厚的大衣,套上帽子和圍巾,認真細心地替我套上柔軟的毛絨手套,讓我乖乖地捧著一個熱水袋。

我望了眼在車子上所顯示的時間,讓我不禁感到奇怪,藥效早過,為什麼卻沒有感到心髒抽痛和身體各個器官開始動蕩使我忍耐不住的疼痛?

“茶蘼。”

父親突然叫我,我分神那會兒,車子早已停在一間低矮的磚瓦房前,母親替我打開車門,我移動著腳,輕輕地踩在雪地上,生怕是虛雪堆,一不小心就會摔倒。

這是我見過的第二場雪。

雪花潔白、輕盈,輕輕地落下最後形成潔白的雪堆。兩年前,我曾以為這是世間最美好的事物。而今,我卻認為這已成為描寫我心中那積壓著的辛酸過往。

在母親的陪伴下,我走到了那間低矮磚瓦房的正門前,霎那間,心髒猛地一抽,使我的瞳孔瞬間放大,心頭好似有什麼東西一直在不安分地衝撞著,我皺著眉頭,額角有冷汗冒出。

痛得揪心。

這種突如其來的感覺使我迫不得已用手緊緊捂住心口,牙齒緊緊地咬住下唇,身子開始顫抖,就連意識都開始變得模糊起來。雙腳一軟,跌倒在雪地上,身子被濕冷的雪水包裹著,意識被抽離。

“茶蘼——”

突然有一個熟悉的聲音叫我。

那是母親嗎?她的聲音怎麼那麼沙啞,帶著淒慘。我想要睜開雙眼,可是卻怎麼也睜不開。就像是整個突然陷入了一片黑暗中,看不見,也摸不著。身上,感覺不到任何的寒冷。

我是死了嗎……可是那股鑽心的痛我還能很清楚地感覺得到。

我就像是陷入了一個夢,那個夢裏什麼也沒有,沒有一絲光亮,留給我的,都是無盡的黑暗。我有些害怕,張開嘴想要求救。可是喉嚨裏就像是被什麼東西實實地堵住了一樣,任我怎麼開口,都喊不出些許聲音。

甚至,連呻吟都沒有。

在夢中,我朦朧地聽到一個嘲諷的聲音,那個聲音說:沒救了……

可是隨後,那個聲音便發出了極為淒慘的叫聲,那個聲音是那麼地尖銳,刺得我的耳膜都快要破裂掉。

這時,一隻溫暖的手握住了我的手腕,我像是遇到了救命稻草般用力地用手回握住,隨後用盡所有的力氣大聲喊。

“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