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就讓奴婢在這裏伺候您吧,你有了身孕,身邊缺了人不成啊。”紫蘇說著,淚眼汪汪,“沒了小姐的王府裏,紫蘇舉目無親,王爺整日酗酒,醉了也不許人靠近,隻有大胡子近身照顧著,小姐,您還不知道府裏的情況吧?張夫人,就是秋棠,膝下養著一對女兒,活潑可愛,可是王爺看都不看,整日就把自己關在小姐昔日的望月樓裏,不許旁人進去。”
紫蘇說著聲音有些嘶啞,紀凝煙連忙叫楊娟兒倒了一杯茶水遞給她潤潤嗓子。
“小姐,咱們回去吧,咱們回府吧好不好?”紫蘇說著說著,忽然滾燙的淚水落了下來,濡濕了衣襟。
“不會的,你知道我不會回去了。”紀凝煙說著皺起了眉,“再說,宮裏傳出的消息你是知道的,梁王妃紀凝煙已經死了。”
“可是小姐,你若不回去,王爺,王爺他恐怕也會追隨你而去了!”紫蘇說著,眼裏的淚水如同斷了線的珠子劈裏啪啦落下來。
“什麼意思?”紀凝煙微蹙著眉頭,雙眼疑惑地看著紫蘇,“你放才說王爺追隨我而去是什麼意思?”
“小姐,奴婢擔心王爺會想不開啊。”紫蘇說著,“自傳出來了小姐你過世的消息之後王爺日日酗酒,酒醉之後也隻是抱著小姐的舊物流眼淚,掛念著小姐,說要追隨小姐,再也不分開了。”紫蘇說著,眼裏滿是不忍的神色。
屋內一片沉默,紀凝煙端起茶盞,飲了一口,卻發覺早已被換成了清水,不由放下,苦笑一聲:“那又如何?”
紫蘇聞言也是一怔:“什麼如何?王爺如此思念小姐,難道小姐就忍心看他痛不欲生麼?”
“嗬嗬,”紀凝煙冷哼一聲,“思念又如何?我當日是何等思念他,可是他還不是將我遣送進宮跟別人花前月下?左右不過是嫌我礙事罷了,既然礙事,那我就幹脆徹底消失好了。瞻垍他巴不得我這樣呢,我如今遂了他的願,他怎麼會不高興呢?”
“小姐,奴婢知道你是在說氣話,”紫蘇道,雙眼滿是不忍,“可是王爺他...”
“他是有苦衷的。”紀凝煙打斷了紫蘇,“這我知道,我心裏告訴過自己千百遍了,可是依舊拗不過這道坎兒。”
“小姐,”紫蘇還欲多說,紀凝煙揮揮手打斷了她:“時候不早了,你一路過來也是乏了,今日就先說到這裏,好好休息吧。”
“是。”紫蘇抬頭看了看紀凝煙,終究還是低下了頭答應了。
從此,紀凝煙的肚子如同吹了氣一般大了起來,紫蘇便一直在紀凝煙身邊侍奉左右,直到紀凝煙平安產下一個哭聲嘹亮的白胖小子。紀凝煙十分欣慰,小名喚作小寶。
某日,正當紀凝煙和紫蘇在屋中哄著小寶玩時,楊娟兒忽然風風火火地闖了進來,氣都沒喘勻就開了口:“煙兒、煙兒姐姐,有人來了!”
紀凝煙一看她的神色不對,皺了皺眉頭道:“怎麼了?”
“是梁公子來了...”
“梁公子來有什麼好稀奇的,快快請進來罷。”紀凝煙放心地垂了眸,安心地逗弄著小寶,看著小寶笑著伸手努力去抓她的手指。
“梁公子後頭,還跟著一個人......”楊娟兒說著聲音便低了下去,“好像,是王爺。”
紀凝煙逗弄著小寶的手立時僵住了,還沒等說話,簾子就被掀了起來,梁君義走在前麵,瞻垍跟在後麵。
多年未見,瞻垍竟如同變了個人一般,眼圈烏黑,嘴唇泛著青紫,皮膚蠟黃,人也瘦了一大圈,一進屋,目光就直接越過了小寶,落在了紀凝煙身上,怔怔地盯著她看了許久,終於開口,聲音嘶啞:“煙兒...”
見到這幅情景,紫蘇連忙拉著楊娟兒和梁君義走了出去,關上了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