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聲敲打到第十二下,雲煙已經望著空曠的樓梯整整一夜,呆滯的目光讓她從前的精明氣質蕩然無存,她認為自己應該要做些什麼,可手腳卻像被凍結一般麻木得聽不動指揮。
這是她聽到他說要離開的第一個夜晚,雲煙像是被定格了的泥偶,隻有響徹不絕的電話鈴聲還在提點著時間的流逝。她一直沉浸在自責無法自拔,無助的連踏出腳步製止煩擾的噪音都顯得力不從心。她不敢相信就在這天中午發生的一切都是真的,直到門外的喊聲驟然驚栗地灌入她的耳中……
“姐,姐,你怎麼了?!你怎麼不接電話,開門啊,我知道你在裏麵,他說你在,你開門呀……別嚇我,姐,姐……”門像是快要被拆掉的振動著。
一分鍾,兩分鍾,三分鍾,門外的人已經快要發瘋,他敲打的頻率越來越高,力度越來越大。終於,當他打算破門而入的那一刻,門開了。看著眼前麵色蒼白,神色恍惚的雲煙,他悲憤交加,一把將她抱在懷裏“姐,你委屈,弟心裏清楚。你別這樣,你知道咱媽多擔心麼?!你放心,這口氣弟會給你出的,我不會讓那小子好過的!!”而雲煙似乎也獲得了重生般抖得一震,“哇”得一聲終於哭了出來。
“鈴鈴鈴……”
“喂,哦,是予林啊。雲煙在的,你等下啊,我給你叫去……雲煙,老公電話,雲煙。”
“胡說八道什麼呀,還沒結婚呢啊!再胡叫小心我把你舌頭割下來!”
“嘿嘿,我才不怕呢,你說不準心裏多樂意我這麼叫呢。瞧你那迫不及待要接電話的樣,還裝矜持整日的不開機,讓那口子著急著急,哈哈……”
“你胡說,你再胡說,看我一會不打你!”雲煙佯裝生氣,趕跑了同事,接起電話來柔聲說:“喂,予林,什麼事,這麼急著找我?”
“雲煙,今天是我們相戀5年的紀念日,紀念日快樂。”電話那頭傳來予林溫柔低沉的嗓音。
“嗯,是呢,你送來的花我收到了,謝謝你。”雲煙滿臉幸福地甜甜一笑。
“我們之間還需要‘謝謝’這兩個字麼?今天什麼時候下班,我送你回家,我們走回去,我好久都沒有和你一起散過步了。”
“嗬嗬,看你酸的,都多大人了,還玩這種小孩子把戲。”雲煙取笑道。
“那你答應了?我什麼時候來接你。”電話那頭予林話音顯得有些急切,似乎特別希望得到肯定的答複。
“別鬧了,有走路那功夫,早回家了。我們又不是閑得慌,好啦,別那麼麻煩來接我了,我又不是自己不能回去的。”
“可是今天是咱們兩個的紀念日……”予林辯解。
“好啦,好啦,明年吧,等我們兩個人事業都鞏固了,每個紀念日我都跟你散步、吃飯、浪漫,好嗎?這次就算啦,我保證,這是最後一次。”說著,雲煙聽到遠處同事叫她的聲音,她應了一聲,而後又轉向聽筒說:“同事叫我呢,估計有急事,就說到這了,等我下班回家了再給你電話啊,今天回去好好休息,拜拜!”話音剛落,便把電話“咵”地掛斷了,將予林那個“我”字戛然的卡在了電話的那頭。
予林拿下手機,沮喪的看著另一隻手上一枚晶亮的戒指。
“予林,發什麼呆呢?”一個爽朗的聲音打斷了予林的沉思,他抬起頭來,看到一個人正滿臉笑意地朝他走來,予林下意識的將攥有戒指的那隻手揣進口袋:“雲朗,你怎麼也到天台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