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沒有再回書房裏去，而是走過去到餐桌旁，拉開椅子坐下了。
椅子和桌子都被楚婉兒剛剛擦過，泛著亮晶晶的光。拖過的瓷磚地，泛著一股淡淡的魚腥味。
謝方臣嗅聞著那並不難聞，但也絕對不好聞的魚腥味，緩緩閉上了眼睛。
這一刻，他感覺自己似乎是又回到了很多年前，回到了母親還沒有突然抑鬱，還沒有變得歇斯底裏的童年。
那時候日子雖然過得辛苦，母親也沉默寡言，但母親對他，是百般照顧的，他在屋子裏寫完作業後，母親做的晚飯也差不多熟了，這時他便去洗幹淨手，坐在餐桌上等著吃午飯。
那樣普通的一個動作，但對於謝方臣來說，卻是不可能再有了。
至少他曾經以為不可能再有，直到——楚婉兒出現。
“我的媽呀。”廚房門用力的被打開，楚婉兒的哀嚎聲傳了出來。
她大口喘著粗氣，手扶在門框上，那累到虛脫的模樣，簡直跟剛剛去跑了五千米一樣。
一個抬眼，她看到了坐在餐桌旁等著吃晚飯的謝方臣。
瞬間，她的腰就直起來了。
“你忙完了？”楚婉兒驚訝的問。
謝方臣點了下頭，“還沒有。聞到飯菜的味道了，就想著吃完了再弄。”
“你餓了？”楚婉兒連忙道：“稍等一下，還有一個蒸水蛋，今天中午的飯菜就齊活了。”
說罷，她也不等謝方臣回話，急急忙忙又進廚房去忙了。
謝方臣聽著廚房裏咣當咣當，廚具碰在廚具上的聲音，嘴角翹起一個輕快又愉悅的弧度。
他驚奇的發現，他這樣喜歡安靜，不喜歡麻煩的人，竟然不排斥這種聲音，不排斥這種改變。
“馬上就好了，等一下下啊！”伴隨著廚具咣當的聲音，楚婉兒的聲音也從廚房裏飄了出來。
謝方臣想進去廚房給楚婉兒幫忙，但想了下，又沒有起身。
看得出來，楚婉兒這很可能是第一次下廚房做這麼多菜，一點都不嫻熟，他要是去的話，楚婉兒估計會不好意思。
所以，還是等著好了。
“來了來了，先嚐嚐這個，我做的糖醋排骨。”楚婉兒把糖醋排骨端上桌，省了懶人版三個字。
反正做出來是就可以了，沒必要告訴謝方臣細節。
謝方臣接過楚婉兒遞到手裏的筷子，夾了一塊吹了吹，塞進嘴裏，咀嚼起來。
味道並不算很可口，至少，是比不上飯店裏做的。
但謝方臣卻覺得，格外的好吃。
他咽下去，很俗氣的朝楚婉兒比了個大拇指：“不錯，很好吃。”
“真的嗎？”聽到謝方臣的誇讚，楚婉兒的眼睛瞬間就亮了起來。
謝方臣沒有再重複自己的答案，他用另一種方式，告訴楚婉兒他說的是真的。
他又夾了一塊，迫不及待塞進了嘴裏。
這下，楚婉兒笑得更開心了。
“我跟你說，我……”
這時，叮咚一聲，門鈴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