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薇手裏躺著一顆圓不溜丟光光滑滑的雞蛋,似乎是桌上碟子裏現拿的,一會預備現打在湯上的澆頭……
陶薇頓時有把它砸到楚雲止臉上的衝動。
在座的人先是愣,而後都為陶薇捏一把汗。
麵對公然的挑釁,太後的臉,儼然已經風雲變幻,此刻便是一個暴風雨前的寧靜,她一字一句輕聲道。
“你這是在戲弄哀家麼?”
陶薇沒有宮鬥的經驗,但在家監督下人是否順鹽順米的同時,八卦也聽了不少,據說,皇宮裏的妃子在向上級獻禮時,常常使用偷梁換柱這招相互陷害,什麼鳳凰換烏鴉,綢緞換布頭之類……想不到楚雲止一個男人,居然也用這種娘娘腔的手段整自己。
“王妃,哀家在等你解釋。”
據說,被陷害的女主角此時隻要展現智慧和口才,一番瞎扯,芝麻綠豆也往民族大義上靠,就能化險為夷,一鳴驚人,博得出位。
可這雞蛋吧,在陶薇眼中,它就是個雞蛋,實在聯想不出什麼高級玩意,硬要和冠冕堂皇扯上關係……也太牽強了吧。
她此時腦中壞死,隻好硬著頭皮嘿笑道。
“太後,這不僅僅是一個雞蛋,它、它還是未來的小雞,萬一是母的,那就還能生蛋,蛋又生雞,雞再生蛋,這樣……過不了多久,您就能擁有一院子的雞了,這、這不挺劃算的。”
說完,自己也寒了一寒,確實是具有自己特色的解釋,不知道太後能不能理解投資的美妙。
大廳上一片死寂,楚雲止撲哧笑出聲來,太後挑眉,食指輕輕在緞椅上點著。
“你是在暗喻哀家是老母雞麼?那你把皇上置於何地?”
太後不愧是太後,屁大的事都能把你往殺頭的方向整,陶薇皺眉。
“我沒這個意思。”
“那你是什麼意思?看你眉頭皺得老高,怎麼,是不滿哀家嗎?”
更年期的老太婆都一樣無趣,他娘的又不是我哭著喊著要當王妃,你不待見我,我還不待見你兒子呢,我不待見你們全家!你趕快叫你兒子把老娘休了吧!
“母後誤會了陶薇的意思。”
楚雲止起初確實有看笑話的意思,沒想到他娘如此開不起玩笑,眼見就要處理陶薇,隻得咳嗽兩聲,正色走到陶薇身邊,托起她的手。
“這可不是普通的蛋,而是陶薇特地為皇室祈求的吉祥如意蛋。”
哈?陶薇怒目,分明是你陷害我,現在又來裝什麼英雄!
太後見兒子為此女說話,心情不佳。
“哀家倒要聽聽是怎樣個吉祥如意法?”
楚雲止笑道。
“一則雞乃日中烏,雞鳴則日出,大地得獲光明,先祖祭祀,每每以雞為鳳,作神鳥供奉,神鳥之卵,豈不是祥瑞的象征?二則陶薇所謂蛋生雞雞生蛋,是指子子孫孫無窮饋也,以此祈求祥瑞永續,正如皇家血脈源遠流長,我朝基業千秋萬代,長治久安。三則,唔,蛋清有天然養顏功效,佐以兒臣親選的朱砂玫瑰等物調製,可保母後青春常駐,容顏不老,豈不順心如意?”
陶薇張大嘴,什麼吉祥如意蛋,根本就是扯淡。
盡管是扯淡,但由驚才絕豔的王爺來扯,也變成了巧舌如簧,機智風趣,四下一幹雌性生物,個個含羞帶怯,皆對楚雲止投去欣賞愛慕的目光,特別是淑雨,雙目閃閃,一副不愧是雲止哥哥的表情。
“說得好。”
茜帝急忙在一旁打圓場。
“雲王妃果然用心良苦,母後自當高興才是。”
太後麵色稍霽,盡管知道楚雲止明顯是在忽悠,但也被兒子哄得很心情回暖,特別楚雲止後麵一段話,簡直說到了太後的心坎裏,提起血脈,也忘了為難陶薇,隻對茜帝歎氣道。
“虧你弟弟倒還記得為娘心中掛慮,皇上卻一點都不上心,皇上也快到而立之年了,還沒有一兒半女,叫哀家以後怎麼和先帝交待……”
好不容易清淨了幾個月,又聽到熟悉的碎碎念,茜帝心煩,忙打斷。
“好好的,母後怎麼又提這個?子嗣一事,不是還有三弟?”
楚雲止馬上看陶薇,似笑非笑,陶薇全身冷戰,忙道。
“不是還有小葉?”
血脈問題,太後很是敏感,聽如此說,立刻以為茜帝在民間有了私生子,於是問。
“小葉是誰?”
茜帝麵色微僵,半晌才道。
“是兒臣從蓉城帶回來的一個孩子,兒臣和他頗投緣,想收為……義子。”
太後驚且詫。
“這等大事怎能隨隨便便?孩子在哪裏?還不快帶來給哀家看看?”
茜帝遲疑。
太後不解。
“怎麼?既要收為義子,還不能給哀家看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