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可憐呐,下著雪的冬天你本不該出來的……”女子垂眸,望向它的目光中帶著憐惜,纖長的手指撫過它的腦袋,看上去是極溫暖又溫柔的模樣。
“……”
“就算是肚子餓,也該等著天氣暖起來才是。現在要怎麼辦呢?你都凍僵了。”即使它沒有作聲,她依舊自顧自地說了下去,自自然然的神態與讀懂了它的心思無異。
“……”
“我可以保你安好,讓你脫胎換骨,擺脫這樣的日子。”說完後她輕歎一口氣,雖然短暫,惆悵的情緒卻似是深入骨子裏的,隻是,那份哀傷襯得她那姣好的容顏愈發動人。
“怎麼做?有什麼條件?”終於,它開口,泛著冷感的聲線,與被冬日的寒冷感染的冰霜一般,但如果聽得用心的話,倒也能分辨出它聲音中竭力遏製的顫抖,大概,它太冷了。
女子聞言便笑了,牽唇不露齒地微微一笑,很是嫣然,她似乎從方才的愁緒中得以短暫的抽身,視線依舊落在它身上回答道,“怎麼辦你無需知道,你隻需要知道我是說得出便做得到的……至於條件?沒想到你會這樣問,不過你確實要付出代價的。我會說給你聽,你可以慢慢考慮。”女子說到這時,語氣變得輕鬆、愜意。
“成為我的影子殺手,我的指令在你的自由之上,哪怕要求再殘忍都要準確執行。”說著這些叵測的話,她的麵容卻依舊柔和,好似三月春光一般明媚動人。
時間在它沉默的思考中一分一秒地流逝著,終於它說“好”,她笑。
……
這是他們五個火急火燎地把尹哲送來診所之後,陶樂看到的他腦海中不斷重複的夢境。從場景來看,夢的起點是積雪遍地的山野,廣袤的樹林中覆蓋著潔白的雪,結尾則是穿著黑色旗袍綰著漂亮發髻的女子的背影,修身得恰到好處的黑色旗袍上銀色的牡丹一簇一簇地盛開著……
回想與他們六子相識的近一年的時間,陶樂很確定自己未曾見過這個出現在尹哲夢裏的女子。
“不要擔心,他隻是處在了睡眠狀態不願醒來。”停止關於那個黑衣女子的腦內搜索之後,陶樂將自己了解到的如實相告,當然,避開了那奇怪的夢境內容,她可不想因為說錯話而被尹哲追殺……對著他這種老謀深算型的非人類,陶樂想自己怕是翻不了身了,既然多說多錯她想還是閉嘴得好。
“陶樂,昨天我問你時你也是這樣說,可是,他已經睡了三天了……”梁野的狐狸眼睛瞳孔放大無限驚奇地望著在他看來似是在敷衍了事的陶樂,餘下的四人則是衝著陶樂齊點頭以表示對他所說的完全認同。
“那有什麼?蛇還會冬眠呢,持續一整個冬季,天性如此嘛。”陶樂無奈,隻能解釋,心裏卻忍不住在幻想如果她也具備冬眠的能力的話那她不知道有多麼開心呢,唉……
“那他什麼時候才會醒?”柯享那對兒擰在一起的眉毛分明在說他不滿意陶樂的回答。
“如果你們想他現在醒來也不是難事,可你們確定要這樣做嗎?”她從左到右依次掃視了對麵五隻的眼睛,同時狠狠壓製住隨時都要衝出嘴邊的歎息聲。
“要!”異口同聲的回答。
五隻回望陶樂的眼睛說是在放光都不誇張。
大概是尹哲這忘我的狀態真的嚇到了他們,這些可憐見的。這樣想著陶樂轉身,伸手並用力將躺在病床上的尹哲翻了過來,背朝上。俗話說,打蛇打七寸,那是心髒的位置,而他現在是人形……那就心髒對應的後背的位置好了,想到這,陶樂作勢要將銀晃晃的針灸針紮到他的背上。之後,如陶樂所料,針還未觸到皮膚,病床上的人便抬手將我持針的右手擋住了。
“哥,你終於醒了!”五子的聲音顯得很是雀躍。陶樂笑著將針收了起來。
“你們五個小子是在整我嗎?還有你,陶樂,是不是我再不醒你就真的紮上了?”尹哲邊扣著襯衣扣子,邊言語奚落著六人,可聲音中又找不出丁點生氣的痕跡,隻能說演技著實差了些火候……
“還不是哥你睡了那麼久都不醒的關係嗎?”梁野抱臂,據理力爭,一雙狐狸眼奮力上揚著以示自己的不滿。
“害我們做弟弟的很是擔心啊。”石允笑嘻嘻地補上溫情牌。
看他們吵吵嚷嚷的模樣,再聯想他們都是不知活了多少個世紀的老妖精了,這強烈的反差在陶樂看來著實好笑了些。待她轉頭望向外麵,才發現夜已深,是淡淡的乳白色月光衝不破的濃重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