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娘什麼都不問,領著我倆去一個沒人的房間,不一會兒,就拿來三四套青樓女子的衣服。
換上飄渺的紗衣,我覺得自己很仙,柳雲溪很……很妖。
妖孽啊,比小春還要妖。
我仔細給他畫妝梳頭,再對著他性/感的紅唇,竟然都吻不下去了。
他讓我好好睡一會兒,我不肯閉眼。他問我為何,我眨巴眨巴眼睛說:“怕你把我扔這兒。”
他笑著拉過我手,讓我在床上躺好,自己也躺在我身邊說:“我絕不會讓你離開我。”
我緊緊抓住他的手,在他懷裏很快就睡著了。
我被噩夢驚醒,醒來時分天已經微亮,然而床邊竟然沒有人。
我起身在房裏轉一圈,他果然不在。
他還是不要我跟著,他還是把我放在青樓,他還是一個人離開了!
我正哭的稀裏嘩啦的時候,門開了,妖孽就站在門口不解地望著我。
我委屈地伏在他懷中,他弄清楚狀況後笑我傻,說他要趁天亮前去解手。
他摟住我深情地說:“我不會丟下你,沒有你在身邊我也沒了半條命。”
我倆重新補過妝,又裝好一個包袱,裏麵是其餘的衣服,就準備天亮前出發。
青鷹劍被柳雲溪藏在自己裙子下,他說要帶我從城門走出去。
秀珠樓還在沉睡中,平日沒人這個時候起來,我倆悄悄離開的時候,萬娘在後麵輕聲喊住我,拿來四個饅頭,塞進我的包袱中。
柳雲溪無論到哪兒都有人願意幫他。
官府應該還沒察覺我倆已經不在柳府,城門處自由出出進進,並沒有人把守。
柳雲溪說,如果有人問,就說我倆要回鄉下省親,他叫李桃,我叫李杏。
過南薰門的時候,兩排守衛都睡眼惺忪,沒人盤問,我倆竟然大大方方地就離開這座古城。
離開城門,走上小路,他從路邊摘下一大朵牛蒡的葉子,舉過我頭頂給我遮光,我倆一路說笑著走了很遠。
他說,他像一隻離開牢籠的鳥兒,這八年多真正放飛的一次,就是今天。
他告訴我不必擔心以後如何生存,他有都是活下去的辦法。
我相信他,一定可以;我不需要錦衣玉食,隻要他在身邊。
中午,我們就在一條小溪邊啃饅頭,他試圖去捉兩條魚,卻不小心趴在溪水裏,我去拉他的時候,他突然站起來,揚了我一身水;我倆忘記正在逃亡,竟然打鬧起來。
這邊一直沒人過來,我倆換上自己的衣服,繼續趕路。他說要遠走高飛,說要走到很遠,走到大理。
走到大理?我皺眉咧嘴望著他,他以為自己是阿甘呢!
他哈哈大笑,說先走遠些,找個地方偷匹馬就行了。
這天晚上,我倆就在山林裏過夜。他擁著我,攏一堆小小的篝火,靠在一棵大樹上,我倆身上蓋著另外的衣服,睡的很香。
日出前的寒氣讓我不覺往他懷裏鑽了鑽,他睡的依舊很熟。
我眼角半睜時仿佛看到了大牛,我閉上眼又往他懷裏蹭了蹭,他手臂不覺地緊了緊,我再不經意睜眼時,仿佛又看到了小春。
我這是有多想念他倆,竟然撞鬼似的!
等我發覺不是撞鬼、猛然睜開眼睛時,他倆和種秋果然都在我倆麵前。
三個人在我們前麵和左右不遠處,幹淨利落的大牛蹲在我一米遠的地方正望著我。
大牛眼裏閃著微光,輕聲說:“淼淼,抱歉,我們終究還是再見麵了。”我忽然明白,原來他們都是一起監視柳雲溪的!
他保護我,是不想我落在別人手裏。
難怪柳雲溪說再見就物是人非。看來柳雲溪早就知道。
如果單挑,他們沒一個是柳雲溪的對手;即便一起上,也不一定打得過柳雲溪。隻可惜,我是十足的拖油瓶。
種春麵無表情望著我,我試圖起身,柳雲溪還閉著眼,卻用力拽住我:“下油鍋也得讓人把覺睡足。”
我順從地坐下來,窩進他懷裏,他摟在我身上的手臂輕輕拍了拍我。
小春和大牛默不作聲,種秋卻耐不住性子,幾次試圖過來都被種春攔下。
終於,陽光照耀在山坡上時,柳雲溪緩緩睜開眼睛,旁若無人地問我:“娘子,睡的好麼?”
我點點頭:“睡的很好,就是做了個夢。”
他伸手掖了下我的頭發,好奇地問:“什麼夢,說來聽聽!”
我笑了笑,依舊往他懷中貼過去,把頭靠在他胸膛,聽他有力的心跳,娓娓道來: